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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渊,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一场无尽的酷刑。空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目之所及,只有无穷无尽、层层叠叠的镜面,冰冷地反射着一切,又将一切扭曲、拉伸、撕裂。涵婓和养弟——那个刚刚苏醒、额生血瞳、被青冥无形丝线操控的少年——坠入这光怪陆离的囚笼,仿佛两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的却不是涟漪,而是亿万道破碎的、充满恶意的回声。
“轰——!”
两股血瞳之力毫无花巧地对撞在一起。并非涵婓蓄意攻击,而是养弟额心那只猩红竖瞳,在青冥的意念操控下,瞬间爆发出毁灭性的赤红光束。涵婓只能仓促催动自身血瞳迎击。两道同源而出的毁灭能量在狭窄的空间里轰然碰撞,炸开一片刺目的猩红。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琉璃被巨力碾压粉碎的“嘎吱”声。能量冲击波呈环状猛地扩散开去,撞上最近的镜壁。
咔嚓!咔嚓!咔嚓嚓嚓!
碎裂声如同瘟疫般疯狂蔓延。被击中的镜面瞬间布满蛛网,随即在无声的爆裂中化为亿万片细小的、边缘锋利的晶体碎片。这些碎片并未坠落,反而被混乱的能量乱流裹挟,如同狂暴的金属风暴,朝着涵婓和养弟疯狂攒射!
“呃!”涵婓闷哼一声,左肩、右臂瞬间被数枚碎片洞穿,冰冷的痛感混合着魂核持续碎裂带来的、仿佛灵魂被生生剜去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阵发黑。他强提一口气,血瞳光芒暴涨,一道薄薄的血色光幕在身前勉强撑开,叮叮当当的撞击声密如骤雨。
对面的养弟,或者说被青冥操控的杀戮傀儡,情况似乎更糟。他刚刚苏醒,身体远未适应这狂暴的力量。赤红光柱与涵婓血瞳光束碰撞的瞬间,巨大的反噬力让他浑身剧震,七窍瞬间溢出血线。那些激射的碎片更是毫不留情地在他身上切割出无数血痕,少年单薄的身体剧烈摇晃,额心血瞳的光芒都黯淡了一瞬。
然而,青冥的意志冰冷而精准。养弟脸上的痛苦迷茫瞬间被一种非人的、纯粹的杀戮指令取代。他无视了身上的伤痕,额心血瞳再次亮起,猩红光芒在无数镜面的反射下,瞬间化作千百道,从四面八方、匪夷所思的角度,再次锁定涵婓!每一道光芒都带着洞穿神魂的尖锐杀意。
涵婓瞳孔骤缩。在这镜渊之内,血瞳的攻击被无限复制、折射,威力倍增,轨迹更是诡谲莫测。他如同置身于一个由亿万死亡射线构成的囚笼。
“吼——!”
一声饱含痛苦与愤怒的咆哮并非来自涵婓,而是来自他脚下。帝君兽庞大的身躯伤痕累累,森森白骨在破碎的鳞甲下触目惊心,白骨上那些涵婓幼年时刻下的、歪歪扭扭的保护咒文在能量风暴中明灭不定,显得如此脆弱又如此执着。它猛地甩动布满骨刺的巨尾,替涵婓扫开数道致命的折射光束。然而更多的光束依旧突破防御,在涵婓撑开的光幕上炸开刺眼的涟漪,光幕剧烈波动,濒临破碎。
“哥哥…杀…”养弟口中发出模糊的音节,眼神空洞,唯有额心血瞳的杀意炽烈如焚。他双手抬起,做出一个怪异的、仿佛拉扯丝线的动作。
涵婓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剧痛毫无征兆地爆发!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狠狠攥住了他那本就布满裂痕的魂核,用力撕扯!
“噗!”涵婓一口暗金色的血液喷在面前的光幕上,光幕瞬间明灭不定,摇摇欲坠。血契的终极禁制——血亲锁!青冥通过养弟,直接作用于他的命源!每一道攻击,每一次力量的碰撞,伤害都通过这无形的锁链,加倍地反馈在他和养弟身上,更在疯狂加速他魂核的崩溃。
就在这剧痛与光幕即将溃散的瞬间,涵婓眼角的余光,捕捉到身旁一面尚未完全碎裂的巨大镜面。
镜中的景象,让他的血液几乎瞬间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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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面里,没有纷飞的碎片,没有猩红的血瞳光束,也没有伤痕累累的帝君兽。那是一片燃烧的战场,硝烟弥漫,断壁残垣。洛红衣站在那里,一身红衣破败不堪,却如同浴火的凤凰。她的双眼空洞,是永夜的黑,那是为劈开回声壁付出的代价。她正面对着潮水般涌来的青冥傀儡大军,嘴角却带着一丝奇异的、近乎温柔的微笑。
她纤细的手指沾满自己的鲜血,在虚空中急速划动。古老的音节从她失去声音的喉咙深处艰难地震荡出来,化作肉眼可见的、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符文。每一个符文飞出,都有一片傀儡在金色的火焰中哀嚎着化为灰烬。她燃烧的是自己的魂魄!那金色的火焰,是她生命本源在急速蒸发!
她似乎在唱一首歌,一首无声的、献祭生命的挽歌。涵婓听不见声音,却清晰地“读”懂了她唇形最后定格的三个字——“活下去”。
镜面中的涵婓,被数名强大的傀儡统领围攻,浑身浴血,濒临绝境。洛红衣燃烧的残魂化作一道最后的、璀璨的金色洪流,席卷而至,瞬间湮灭了围攻的强敌,也温柔地包裹住镜中涵婓残破的身躯。金光散去,原地只余一缕即将消散的红衣碎片,和镜中涵婓绝望伸出的、抓向虚无的手。
“不——!”涵婓现实中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心脏像是被那抹消散的红彻底洞穿。这景象比任何物理攻击都更致命。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咔哒。”一声轻响,来自右前方一面布满裂纹的镜子。镜中的场景再次变幻。
那似乎是一个祭坛的深处,幽暗冰冷。养弟,或者说那具人蛹,被无数蠕动的黑色血管钉在一个巨大的血色符阵中央。他的额心,一只血瞳已经成型,却充满了混乱和痛苦。青冥的身影悬浮在符阵上方,脸上是掌控一切的冷漠。
镜中的涵婓,为了破坏符阵核心,不顾一切地冲入阵中。就在他即将触及核心的刹那,被操控的养弟猛地抬头,额心血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一道凝聚了全部血契力量的猩红光束,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瞬间洞穿了镜中涵婓的心脏!鲜血如瀑喷涌,涵婓眼中的光芒迅速熄灭,脸上凝固着难以置信的惊愕和深入骨髓的哀伤。而养弟空洞的血瞳中,倒映着青冥嘴角勾起的那一丝冰冷而满意的弧度。
“呃啊!”涵婓现实中身体剧震,心脏位置传来一模一样的、被洞穿的幻痛,几乎让他窒息。他死死捂住胸口,指缝间渗出暗金色的血沫。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脊椎。他踉跄着,目光扫过周围无数仍在碎裂、又不断新生的镜面。每一面镜子,都是一个冰冷的预言,一个绝望的终局。
他看到自己为了力量彻底沉沦,化身修罗,血洗天地,最终被诸天强者联手镇杀于骸骨王座之上,王座扶手那个模糊的“归”字被鲜血彻底浸透。
他看到自己放弃抵抗,被青冥俘获,魂核被抽出,植入新的容器,成为青冥永生不死的踏脚石,而养弟则被彻底抹去意识,沦为永恒的杀戮兵器。
他看到自己引爆魂核,试图与青冥同归于尽,恐怖的爆炸撕裂了天穹城,也吞噬了洛红衣最后赶来试图阻止的身影,以及养弟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微弱的清明泪光……
无数的“他”在无数的镜面中挣扎、怒吼、悲泣、沉沦、毁灭。结局千差万别,过程惊心动魄,但最终指向的核心,却冰冷得令人绝望——**堕神**。他最终都会失去所有,化身带来毁灭与绝望的深渊之神。洛红衣,总会在某个关键节点,以最惨烈的方式为他而死。养弟,永远无法摆脱青冥的操控,成为刺向他最痛的那把刀。而他自己,无论选择哪条路,灵魂都将沉入无边的黑暗,成为自己曾经最憎恶的存在。
“为什么…为什么都是这样?!”涵婓低吼着,声音在镜渊的碎片风暴中显得如此微弱。白发荆棘早已在之前的激战中崩断大半,剩余的几根深深刺入他的太阳穴,汲取着剧痛维持着他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清醒。额前那个猩红的“罪”字烙印,在魂核持续碎裂的波动下,灼热得仿佛要烙进他的颅骨。
反抗?挣扎?所有的努力在这些冰冷的镜像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如此徒劳。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早已编织好名为命运的蛛网,无论他如何腾挪闪避,最终都会被黏住,被吞噬。深深的无力感如同镜渊本身一样,沉重地压下来,几乎要碾碎他最后的精神支柱。
就在这时,一阵微弱却异常清晰的震动,穿透了混乱的能量风暴和灵魂的剧痛,传递到他紧贴着帝君兽白骨的身躯上。
是王座!那由镜渊无尽骸骨铸就、冰冷而粗糙的王座扶手!震动就来自他手掌按着的位置。
涵婓猛地低头看去。
在王座那由无数骨骼扭曲、挤压、融合形成的粗糙扶手上,在一个不起眼的凹陷处,几道深深的刻痕清晰可见。那不是天然形成的纹路,那是以指为笔,以心血为墨,用尽全部力量和意志刻下的一个字——
**“归”**。
笔画凌厉,带着一种穿透骨头的决绝,甚至能想象出刻字时指尖被磨破、鲜血染红骨茬的景象。这个字,与他在镜像中看到的、那被鲜血浸透的王座扶手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洛红衣!是她在之前某个瞬间,在他未曾察觉的时刻,用这种方式,留下了她最后的呼唤,最后的祈愿,也是最后的指引。
“归…”
涵婓的手指颤抖着,抚摸着那个冰冷的、浸染着无形血气的字痕。一股滚烫的洪流猛地冲垮了他心中那堵名为绝望的冰墙。镜渊展示的是宿命?是注定?是无穷的失败与沉沦?
不!
那只是无数种“可能”,是命运长河中溅起的浪花,是未发生的幻影!它们的存在,不是为了证明结局的不可更改,而是为了衬托选择的可贵!
洛红衣的“归”,不是指向某个安全的港湾,而是指向一条路——一条即使背负深渊、身化修罗,也要守护心中所念,也要斩断枷锁,也要…回家的路!哪怕那个“家”,早已被血与火焚毁,只存在于记忆的碎片里。她以血刻下的“归”,是反抗绝望本身!
“我看见了…所有的‘结局’。”涵婓缓缓抬起头,嘶哑的声音在镜渊中响起,不再迷茫,不再愤怒,只有一种穿透万古的冰冷平静。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仍在不断映照着失败与堕落的镜面,眼神锐利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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