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凰翼终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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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千里外的海面上,一艘挂着南洋商会旗号的商船正破浪而行,船舱里整整齐齐码着新制的账册——那是沈璃让人用最结实的棉纸印的,每页都画着精细的表格,旁边还注着一行小字:\"银钱有踪,契约有凭\"。
年终的海风裹着咸湿的暖意,掠过南洋商会新制的朱红船帆。
沈璃立在主船甲板上,指尖还留着方才与波斯商人碰杯时的余温——那只镶嵌绿松石的银杯,此刻正搁在舷边的雕花木案上,杯壁凝着细密的水珠,倒映着舱内透出的暖黄灯火。
\"东家,您要的桂花酿。\"小桃捧着青瓷酒壶从舱门钻出来,发间的珊瑚珠钗被风掀得乱颤,\"张掌柜说今年的新酿比往年更醇,特意留了两坛给您——\"话未说完,她便瞥见沈璃望着海平线的侧影,声音自觉放轻,\"要现在斟吗?\"
沈璃回过神,见小桃鼻尖还沾着方才擦酒坛时的酒渍,像颗浅粉的朱砂痣。
她伸手替小桃理了理被风吹散的鬓发:\"先搁着吧。\"目光又落向远处——三艘挂着南洋商会旗号的商船正缓缓靠港,船头的灯笼连成一串,在夜色里晃出橘红的星子。
这是今年最后一批从北境运回的皮毛,明日卸货后,西市的绣坊又能赶制出百件冬衣,送到京郊的寒民村去。
\"东家。\"
低哑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刻意压下的轻缓。
沈璃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谢无尘——他总爱站在离她三步远的位置,玄色广袖扫过甲板时,会带起一缕沉水香。
\"你还记得最初的目的吗?\"
这个问题像颗小石子,轻轻砸进她心底的深潭。
沈璃转身,借着舱内的光,看见谢无尘腰间的玉牌泛着温润的白——那是他重建情报网后,她亲手让人雕的\"影\"字令,此刻正随着他的动作轻晃,在他衣襟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最初...\"她望着谢无尘眉峰间那道极浅的褶皱——那是他这几个月熬夜整理情报时落下的,\"我以为是要让东宫血流成河,要让林晚卿跪在沈家祠堂前哭嚎,要让萧承璟尝尝被天下人唾弃的滋味。\"她指尖摩挲着舷边的雕花,木纹里还留着新漆的清香味,\"可当我烧了《凰策》,当商会的账册能让最底层的伙计都看清银钱去向,当北境的牧民愿意用最珍贵的皮毛换我们的盐巴......\"她忽然笑了,眼尾的泪痣在灯火下忽明忽暗,\"我才发现,那些恨像团火,烧完了就只剩灰烬。
真正能让我站在这里的,是让自己、让沈家、让所有被践踏的人,都能活得堂堂正正。\"
谢无尘垂眸,望着她被海风吹起的月白裙角。
三个月前在海崖烧《凰策》时,她后颈的凤凰印记还像团烧不尽的火,此刻却淡得只剩层浅粉,像朵将谢的桃花。
他忽然想起前日在影卫密报里看见的一句话:\"凰族血脉,遇光则隐。\"原来所谓的诅咒,不过是见不得光的东西,最怕被摊开在太阳底下。
\"所以你说的自由,\"他抬眼时,目光落在她鬓边那支珍珠步摇上——那是小桃今早硬给她别上的,\"是不必再为仇恨困在棋局里,不必再被别人的规则牵着走?\"
沈璃接过小桃递来的酒盏,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晃出细碎的光:\"是能自己选要走的路,能让想保护的人不用再提心吊胆,能让这世间的交易不再靠阴谋,而是靠明明白白的契约。\"她将酒盏举向星空,\"就像这杯酒,清就是清,浊就是浊,喝下去的人都知道滋味。\"
舱内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
小桃踮脚望了望,转身笑道:\"张掌柜和阿里他们在比谁能把骰子掷出三个六呢!
阿里说要是输了,就把他从大食带回来的琉璃瓶送您当贺礼!\"
沈璃望着舱内晃动的人影,听见波斯商人带着口音的汉语混着大食商队的歌谣,突然想起前世此时——她该在绣楼里绣并蒂莲,等着林晚卿派来的丫鬟送那枚要命的绣球。
那时的她以为,女子的命就是被人挑挑拣拣,被规矩捆成粽子。
可现在,她能站在这里,听着不同国家的语言在同一片甲板上交汇,看商人们为了几枚骰子争得面红耳赤,连小桃都能捧着酒壶在男人堆里笑骂\"输不起\"。
\"东家!\"舱门被猛地推开,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北境商人大步跨出来,皮袍上还沾着奶酒的香气,\"您可得给评评理!
阿里那老狐狸说我掷骰子时吹了气,可谁不知道北境的风本来就大?\"
沈璃被他逗得笑出声,正要开口,谢无尘突然按住她的手腕。
他的指尖带着常年握竹简的薄茧,此刻却冷得惊人:\"西南方向。\"他望着远处海平线,眉峰拧紧,\"有船。\"
所有人的笑声都顿住了。
沈璃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在星子最稀疏的那片夜空下,有一点极淡的光,像颗突然坠落的星子,忽明忽暗。
\"是商船吗?\"小桃攥着酒壶的手微微发抖。
\"不是。\"谢无尘从腰间摘下玉牌,对着月光照了照,\"商船的灯是三长两短的暗号。\"他转身对北境商人道:\"去叫守夜的水手,把探海灯升起来。\"又对小桃说:\"回舱取我的千里镜。\"
沈璃望着那点光越来越近,心跳却慢慢平复下来。
她摸了摸后颈那枚淡粉的印记,忽然明白谢无尘为何总说\"情报网要像蛛网,每根丝都得绷紧\"——因为这世间的恶,从来不会轻易退场。
但没关系,她想,现在的她有能看清真相的眼睛,有能守住底线的规矩,有愿意和她站在一起的人。
\"东家,千里镜。\"小桃的声音带着颤音,却还是稳稳将铜筒递来。
沈璃接过,对准那点光。
镜头里的船影逐渐清晰:船舷刷着青黑的漆,桅杆上没有挂任何商旗,船头立着个穿短打的人,正举着什么东西往这边望。
她放下千里镜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凰族的残党,竟还敢打着商船的幌子靠近?
\"谢先生。\"她将千里镜递给他,\"让影卫准备。\"又转头对北境商人道:\"麻烦通知各船,今夜的庆典加道菜——就叫'海上宴客'。\"
舱内的灯火依旧热闹,可甲板上的风突然紧了些。
沈璃望着那点光越来越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液顺着喉管烧进胃里,像团新起的火。
她知道,这不过是另一场局的开始,但这一次,执棋的人是她。
海平线上,那艘不明船只的轮廓已隐约可见。
而在南洋商会的主船舱里,波斯商人的骰子\"骨碌碌\"滚过案几,恰好停在三个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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