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樱花发卡·画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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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韵华坐在一张吱呀作响的旧木椅上,身体微微前倾,一支削得露出长长笔芯的素描铅笔被他牢牢捏在指间,因为用力,指关节和指尖都微微泛白。画纸是一片冰冷的纯白,空得令他心头发慌,纸上只有寥寥几笔非常潦草的轮廓线条,粗犷又犹豫地勾勒出一个低垂着头的女性侧影轮廓,柔和的鼻尖到下颌的那一段弧线被反复描摹、加粗、甚至试图涂改,却依旧显得粗糙模糊,带着笨拙的试探痕迹。
这身影本该很熟悉,校花乔薇薇。昨天素描课时,她就这样安静地坐在窗边那个位置,淡金色的冬日阳光透过窗玻璃在她垂落的发丝上跳跃。当时光线好极了,侧影柔美沉静得如同古典雕塑,他曾真切地感受到画面在指尖跳动的悸动。然而此刻,当他试图落笔捕捉那份昨日的美,脑子里却像是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磨砂玻璃,什么都模糊了。
真正在他眼前挥之不去的,是昨夜睡前无意中翻看聊天记录时看到的照片——一张随手拍下的、躺在深棕色工作台面上的一枚小小樱花发卡的照片。很模糊,灯光昏黄,聚焦都不太准。是哥哥江明华不久前发来的,只有一句简单带过的说明:「搬家整理工具台,角落里看到的,像是她丢的那枚」。哥哥似乎早就忘了这事,连图都懒得删掉。
江韵华盯着这张照片看了很久很久。
就只是一枚发卡而已,粉色塑料树脂的,小巧简单,薄薄几片花瓣蜷曲着,毫无奇特之处。可它偏偏是林雪萍的!是他哥视若珍宝、却又小心翼翼地不让她知晓其寻回的隐秘!那枚发卡背后连着的回忆,是他哥无数次有意无意、轻描淡写间流露出的、带着微亮光芒和一点藏不住傻气的瞬间。这些碎片,混合着哥哥那些在兄弟独处时才流露的、几乎带着脆弱感的复杂目光,以及昨夜那个昏黄光线下发卡模糊的粉色轮廓,此刻形成了一种不可抗拒的暗涌,悄无声息地覆盖了乔薇薇那阳光下沉静的、完美的侧影。就像一盆漂洗墨笔的脏水,猛地泼洒在清澈的素描构想上。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指尖在乱发中用力摩擦着头皮,试图将脑海中那顽固的淡粉色花朵驱逐出去。可是不行。铅笔尖悬停在画纸上方几毫米处,微微颤抖着,却无法落下。每一笔尝试勾勒乔薇薇下颌弧线的冲动,最终都鬼使神差地化作更深的阴影,投射在发梢的暗部,仿佛在执着地描摹那花瓣的卷曲弧度。徒劳。压抑的挫败感混着画室里沉闷的热气,一股黏腻的烦躁包裹上来,喉咙发干发紧。江韵华猛地放下铅笔,泄气般往后靠在咯吱作响的椅背上,喉结用力地滚动了一下,盯着那幅只有阴影和犹豫的轮廓,胸口像堵了一团吸饱水后又沉重的湿棉花。
画室的门几乎是在他没有丝毫预料的情况下被推开的。
门轴发出一声因缺乏润滑而产生的沙哑“吱呀”,在这过分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异常刺耳。寒气猛地裹挟着一阵清淡的香水味和一种少女独有的、带着活力的体温气息汹涌灌入,瞬间冲淡了画室原有的沉闷。是乔薇薇。
她穿着件暖橘色的羊绒连帽开衫,毛茸茸的帽子蓬松地堆在颈后,衬得那张明艳到令人不敢逼视的脸更加生动鲜活。大概刚运动过,或是走得急了,脸颊泛着健康的嫣红,微喘着气,像一枚突然投入幽潭的、饱满的橙子。她就那样倚着门框站着,一双灵动的猫眼毫不客气地,带着点调侃也带着纯粹的好奇,扫过江韵华明显颓败在旧椅子里的身影,最终定在他身前的画架上,那片只有潦草轮廓的“杰作”上。
“哟?江大学霸,”乔薇薇的声音像掺了阳光的金屑,清亮脆响,带着点毫不掩饰的兴味和一点点故意的促狭,“一个人在这磨洋工呢?画什么呢,这么入神?”她一边说,一边已经踩着轻快的步子毫不顾忌地走了进来,高跟鞋的鞋跟磕在陈旧的木地板上,发出笃笃的声响,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江韵华因密密暴露而骤然绷紧的神经上。目标明确,直指他的画架。
江韵华猛地从椅子上弹坐起来,像只受惊的兔子,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想去护住画板上的纸。但完全来不及。
乔薇薇的速度快得出奇。她手臂一探,带着一阵橘调的香风,细长白皙的手指已经稳稳捏住了素描本子最边缘的硬质角页,轻轻巧巧却又无比坚定地用力一抽!那本可怜的、只画了几笔残图的素描纸瞬间脱离夹子,被她捏在了手里!
一瞬间,时间仿佛凝滞。画室里只剩下暖气片的微嗡和乔薇薇手中纸张因为轻微动作而发出的脆弱摩擦声。她扬着那几页纸,目光极快地扫过那团模糊的、几乎看不出具体指向的轮廓。乔薇薇脸上的那份明丽笑容一点一点、微不可察地收拢了,眉毛疑惑地挑起,但更鲜明的是一抹兴趣盎然的狡黠在她眼底浮动。她抬起眼,目光如同探照灯般,直直地、带着戏谑又饱含深意地刺向一脸窘迫、僵在原地的江韵华。
“江韵华,你躲在这儿画半天,”乔薇薇的声音刻意放缓,每一个字都咬得很清晰,像一颗颗弹珠落在光滑的瓷砖地上,脆生生的,带着某种了然的揶揄,“原来……是在想谁呢?”尾音拖得长长的,那份意味深长,在这密闭的小画室里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张力,将他钉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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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江明华半蹲在地上,看着眼前滚落满地的玻璃碎片。脚边残留着刚才炸开的液体,一小滩深色咖啡渍在老旧的水泥地上迅速洇开,散发着廉价咖啡特有的焦糊气味,热气袅袅腾起,混杂着空气中的灰尘颗粒。掌心里躺着那只刚刚遭受了他愤怒瞬间的廉价马克杯碎片,粗糙的断裂边缘硌着掌纹,带来一丝迟钝的刺痛。
刚才江韵华那声尖锐又毫无预兆的质问——“哥!你拿我手机干嘛?!”——仿佛还带着惊愕的余波,在小小的空间里回荡震颤,震得他指尖微麻。而随后,林雪萍那带着浓重哭腔、裹挟着无法承受的质问和绝望的哽咽,毫无阻拦地从扬声器里迸发出来,每一个音节都像烧红的针,密密地扎在他耳膜上,又顺着神经狠狠刺入心脏深处。那一瞬间,理智彻底崩溃。
几乎是出于一种本能的、毁灭性的冲动,他猛地扬手狠狠掼下——杯子撞击坚硬水泥地时那闷闷的破碎声、混合着电话被他另一只手指神经质地戳断后戛然而止的忙音。
寂静瞬间包裹上来,沉甸甸地压着心跳。
他维持着半蹲的姿势,没有立刻起身。指尖沾了点滚烫的咖啡污渍,混合着一点杯体本身的釉质粉末。眼睛盯着地上那块最大的、反射着头顶惨白灯光光芒的杯底碎片,那里面倒映出一张扭曲、苍白又狼狈的脸。混乱的心跳还在撞击着胸腔。他知道林雪萍听到了那声质问,她一定听到了!电话挂断前的那声杯子碎裂……她会不会误会?一个“哥”字,一个碎裂声……无数恐怖的想象瞬间涌了上来。他会跟她解释的,必须!他不能让事情变得更糟,尤其不能……让她难过。
几乎是立刻,顾不上满地的狼藉,江明华甚至忘了丢开手中那片割手的马克杯残骸,任由边缘硌着皮肤,直接伸向自己的口袋去摸自己的手机。冰冷的塑料机身一入手,指尖迅速划过屏幕解锁,指尖上沾着的咖啡液蹭到了屏幕上,留下模糊的印痕。通讯录在眼前飞快滚动,找到那个铭记在心的名字,指尖带着一种近乎急切的颤抖用力地点了下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冰冷机械的女声再次传来。
江明华的心狠狠往下坠。再拨。依旧是那段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忙音。再拨……毫无意外。一股沉重的寒流顺着脊椎爬升上来,冻僵了四肢。他将手机从耳边拿开,失神地看着屏幕上那个灰色的、巨绝的拨号图标,屏幕上的水渍痕迹模糊了林雪萍名字的后一个字的半边偏旁。是打给谁了?他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发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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