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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的风裹着雪沫子,在青云巷的青砖墙上撞出\"呜呜\"的响。苏春燕正给自家面馆的门楣挂红灯笼,竹梯子在冻硬的青石板上打滑,她腾出一只手扶住墙,另一只手把灯笼往挂钩上送:\"晓星!搭把手!\"
\"来喽!\"唐晓星抱着团毛线从屋里跑出来,粉色羽绒服上沾着猫毛——她家那只三花刚在上面打了个滚。她伸手托住灯笼底,忽然\"哎呀\"一声往巷口瞅,\"妈!钱哥扶着个人过来了,看着不对劲!\"
苏春燕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快递站的钱壮壮正半扶半架着个汉子往这边挪。那汉子穿件灰扑扑的旧棉袄,领口磨得发亮,腰弯得像只对虾,两手死死捂住肚子,每挪一步就\"嘶\"地抽口冷气,棉袄下的肚子却鼓鼓囊囊,把棉袄前襟撑得老高,连最下面那颗布扣都崩开了,露出里面打补丁的白褂子。
\"快让开!\"钱壮壮嗓门洪亮,额头上的汗混着雪水往下淌,\"这是牛家屯的牛老五,刚才在街口等车,猛地就直不起腰了,说肚子要炸开!\"
牛老五被扶到面馆的长凳上,刚坐稳就\"哇\"地吐出些清水,带着股酸馊味,溅在地上的雪窝里,瞬间冻成了小冰碴。他脸黄得像摊在地上的枯叶,颧骨上却泛着两坨不正常的红,嘴唇干裂得起了皮,一说话就掉渣:\"水......别......别给......喝了更胀......\"
苏春燕刚拿起的茶壶又放下了,往灶膛里添了块松木:\"这是咋了?上回你给面馆送白菜,还能扛两麻袋呢。\"
里屋的棉帘\"哗啦\"掀开,岐大夫捏着个黄铜烟锅出来,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他往牛老五跟前一站,烟锅往鞋底磕了磕,火星子溅在青石板上:\"松开手,我瞧瞧。\"
牛老五哆嗦着松开手,肚子鼓得跟发面的馒头似的,灰棉袄被撑得发亮。岐大夫伸出三根手指按上去,指腹下的肚皮硬邦邦的,却不是胀气那种紧绷,倒像揣了块冻透的泥巴。\"疼不?\"指尖稍一用力,牛老五就\"嗷\"地叫起来,眼泪鼻涕混着往下淌,攥着长凳的手把凳腿抓得\"咯吱\"响。
\"别咋呼。\"岐大夫收回手,指缝沾了层冷汗,\"啥时候开始胀的?\"
\"上礼拜......\"牛老五喘得像漏风的风箱,每说俩字就得顿一顿,\"在县医院拿的药,治那'闷气胸',吃了三天就胀,起初是后半夜胀,后来白天也胀,昨天开始吃啥吐啥,今早喝了口米汤,全喷出来了......\"
唐晓星抱着个暖水袋从里屋出来,新烫的卷发还冒着热气:\"牛叔?你不是上个月还来给我直播间送过自家种的红薯吗?那时候看着还壮实......\"话没说完就被苏春燕拽到身后:\"别添乱,没见人难受着?\"
岐大夫已经拉过牛老五的手腕,三指搭在寸关尺上。面馆墙上的挂钟\"滴答\"走着,牛老五的脉细得像蛛丝,按下去软绵绵的,半天才能挑动一下,像风中快灭的烛芯。\"舌头伸出来。\"岐大夫的声音沉得像井里的水,牛老五费劲地张开嘴,舌尖红得发暗,舌苔却白腻腻的,像抹了层没搅匀的米糊。
\"小便啥色?\"
\"清......清得像井里的水......\"
\"大便呢?\"
\"好几天没解了......\"牛老五喉结使劲动了动,\"就昨儿放了俩屁,凉飕飕的,跟冰坨子似的。\"
里屋的小吴正给药柜掸灰,听见动静探出头来,手里还攥着本《伤寒论》:\"师父,要不用听诊器听听?\"被岐大夫瞪了一眼:\"学懵了?他这是寒邪裹着湿浊堵在中焦,听能听出啥?得看脉,看舌,看神气。\"
周阿婆不知啥时候拄着拐杖挪过来了,她刚在院里剪完\"福\"字,剪刀还别在围裙上。她往牛老五跟前一站,眯着老花眼瞅他的脸:\"眼窝子发青,嘴唇发白,是脾让寒气冻着了。\"她用拐杖头点点牛老五的肚子,\"你吃的那治'闷气胸'的药,是不是发苦发寒?\"
牛老五猛点头:\"是!那小药片苦得钻心,吃下去浑身发冷,盖两床被子都不顶用,后脊梁骨跟浇了凉水似的......\"
\"这就对了。\"岐大夫转身往药柜走,木抽屉\"哗啦啦\"响,\"《黄帝内经》说'寒邪客于肠胃,厥逆上出,故痛而呕也'。你本就种地辛苦,脾阳弱得像快灭的炭火,再吃那些苦寒药,好比往冰窖里泼冷水,脾冻得转不动了,吃进去的东西化不了,淤在里头就成了胀。\"
他一边用戥子称药一边说,声音里带着药碾子似的质感:\"你这胀是虚胀,不是实火。实火的胀摸起来硬邦邦,按下去更痛;你这是软胀,按下去还能松快些,是寒气裹着湿浊,把脾胃的气机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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