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霸王归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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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白光散去，带着铁锈和泥土气息的空气猛地灌入项羽的鼻腔。脚下是坚实的、微微湿润的土地，眼前不再是空间那永恒的秩序之光，而是……一片荒凉。

残阳如血，将天边染成一片凄艳的红。乌江呜咽，浑浊的江水拍打着布满碎石和残破兵器、战旗的河滩。四周寂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折断的长戈矛杆发出的呜咽声，以及远处盘旋的秃鹫发出的不详嘶鸣。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尸体开始腐败的恶臭。

这里，正是他兵败身死之地——垓下，乌江畔！

时间，似乎并未过去太久。战场上遗留的痕迹还很新鲜，折断的楚字大旗半埋在泥泞里，上面凝固的暗红血迹触目惊心。一些穿着破烂楚军或汉军服饰的尸体散落在视野中，无人收敛。

项羽高大的身躯猛地绷紧，那身从空间兑换而来的粗布麻衣仿佛要被虬结的肌肉撑裂。一股狂暴、悲怆、不甘的怒火如同岩浆般在他胸中炸开，几乎要冲破喉咙化作震天的咆哮！他的双眼瞬间变得赤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紧握的双拳指节发白，青筋暴起，体内那SS级的《霸者无双》天赋仿佛感受到了主人滔天的情绪，开始不受控制地沸腾，一股无形的、足以让普通人心胆俱裂的恐怖威压以他为中心轰然扩散开来！

“汉贼——！！！”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从他喉咙深处迸发，如同受伤的猛虎。脚下的碎石被骤然爆发的力量碾成齑粉。

“项王！冷静！”阿狸的声音直接在项羽脑海中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能抚平精神波动的力量，这是空间赋予私人助理的基础精神链接功能，“您已回归原生世界，但时间线处于您‘陨落’之后不久。此刻宣泄力量或暴露身份，将引发不可预测的连锁反应，极可能触发世界排斥度飙升！请立刻收敛气息，压制天赋！”

阿狸的提醒如同冰水浇头。项羽猛地深吸一口气，那口带着血腥和腐臭的空气直冲肺腑，让他沸腾的血液稍稍冷却。他死死盯着远处依稀可见的、象征着汉军胜利的营寨轮廓，眼中翻涌着刻骨的仇恨与毁灭的欲望，但最终，那狂暴的力量被他凭借惊人的意志力，硬生生地压回了体内。赤红的双眼渐渐恢复清明，但那份深沉的恨意和睥睨天下的霸意，却沉淀得更加幽深。

他不再看那惨烈的战场，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江东的方向走去。每一步踏出，都带着千钧之力，仿佛要将这片承载了他失败与耻辱的土地踩入深渊。

项羽的脚程快得惊人，披星戴月，翻山越岭。空间强化过的恐怖体质，让他无视了常人难以逾越的地形障碍。仅仅两日一夜，风尘仆仆却气势如渊的“游侠”项羽，便已站在了会稽郡吴中城的城门外。

眼前的景象，却让这位曾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霸王，瞳孔骤然收缩。

城门处，戒备森严。一队队盔甲鲜明、气势精悍的汉军士卒取代了昔日楚军的位置，盘查着进出的行人。城墙上，飘扬的早已不是他熟悉的楚字玄鸟旗，而是刺眼的赤色汉旗。城门上方，刻着“吴中”二字的古旧石匾旁，新钉上了一块巨大的木牌，上面用猩红的朱砂写着触目惊心的大字：“逆楚项氏，夷灭三族！窝藏同罪，格杀勿论！”字迹狰狞，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

一股比在乌江畔更加冰冷、更加狂暴的杀意，瞬间席卷了项羽全身！夷灭三族？！他的叔父项梁、他的族人……他仿佛能听到族人临死前的惨叫，看到项氏宗祠在烈火中崩塌！那刚刚被压下的《霸者无双》之力再次狂暴涌动，体表甚至隐隐有暗金色的气流溢出，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粘稠而充满压迫感，几个离得近的行人莫名感到心悸腿软，惊恐地看向这个气息恐怖的高大陌生人。

“项王！压制！立刻！”阿狸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排斥度正在快速上升！已达15%！一旦超过20%，将引发区域性天象异变或汉军高阶将领的灵敏感知！”

“呼……”项羽再次强行压下那几乎要焚毁理智的怒火，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喘。他低下头，拉低了斗笠，混在入城的人流中。守城的汉军士卒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疑惑地看向这个高大得过分、气息沉凝如山的“游侠”，但最终没有上前盘问。

城内，气氛压抑。昔日的繁华蒙上了一层灰暗。酒肆茶楼间，人们交谈的声音都压低了许多，眼神中带着惊惶。关于“西楚霸王”项羽如何兵败垓下、自刎乌江的“英雄末路”故事，被汉军和投靠的官吏添油加醋地宣扬着，成了警示“逆贼”的下场。而项氏一族被连根拔起、血流成河的惨状，更是成了人人噤若寒蝉的禁忌话题。

项羽沉默地走在熟悉的街道上，每一步都沉重无比。他看到了项氏曾经的府邸，如今已成一片焦黑的废墟，断壁残垣间野草蔓生，只有几根烧得焦黑的梁柱还倔强地指向天空。他走到了昔日的项氏宗祠旧址，那里更是被彻底铲平，连地基都被挖开，撒上了石灰，仿佛要彻底抹去这个家族存在过的痕迹。只有几个鬼鬼祟祟的汉军探子，还在废墟附近徘徊。

愤怒、悲怆、刻骨的无力和一种近乎毁灭的暴虐在他心中交织翻腾。《霸者无双》的力量在血脉中奔涌咆哮，冲击着他的经脉，带来阵阵灼痛。他需要发泄！否则，这狂暴的力量会先将他从内部撕裂！

深夜，吴中城外，汉军一处屯粮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