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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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每日训练结束、浸泡药浴之前的短暂休息时光，或是肉体修炼间隙的打坐恢复时，韩斌会盘膝坐在潭边一块相对平坦、浸润着水汽的青石上。他学着记忆中守拙先生的样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穿透瀑布的轰鸣，平和而清晰地传入吴德和李纲的耳中。

“纲子，阿德，”韩斌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如同投入激流中的一块磐石，“我们练筋骨，练武技，更要练心。守拙先生教导我，心若惊涛骇浪，再强的力量也如脱缰野马，伤人伤己。唯有心湖宁静，方能映照万物，掌控自身。”

他看着在激流冲击下依旧努力保持沉静的两人：“就像此刻，我们站在瀑布之下。水流狂暴，力量万钧。若心随水动，恐惧慌乱，则立身不稳，瞬间被冲垮。若心守如一，视水流为锤炼自身的工具，感受其力而不被其势所慑，便能如礁石般岿然不动。这‘静’，不是死寂，是风暴中心的平静，是力量掌控的根基。”

他讲述着《渡》法门中观想黑色曼陀罗的感悟，将那种直面罪业、承载亡魂的沉重心境，转化为一种对内心宁静的极致追求。“肉体是舟，精神是舵手。舵手乱了方寸，舟再坚固也会触礁沉没。我们的精神力，需要在狂暴中寻得一方宁静之地，才能洞察秋毫，精准引导每一分力量。”

起初，吴德听得懵懵懂懂，只觉得韩斌说话越来越像庙里的老和尚，但看着他眼中那份超越痛苦的沉静，以及战斗中愈发精准强大的表现，也渐渐沉下心来尝试。李纲则习惯性地用逻辑去分析“心静”与“战斗效能”之间的关系，虽然觉得有些玄奥，但韩斌的精神力境界提升有目共睹，这本身就是最好的证明。

在韩斌日复一日的分享和引导下，在瀑布轰鸣的极致环境中，在经历了生死与艰苦磨砺后，吴德和李纲的心境也在悄然蜕变。吴德在操控藤蔓、感受大地脉动时，多了一份沉稳的专注；李纲在计算结构、拆装机关时，少了一丝急躁，多了一份从容的精密。

终于，在本年第十个月的一个黄昏，当三人结束了一天的铁骨锤炼，盘坐在潭边巨石上，迎着落日余晖，按照韩斌传授的法门进行冥想调息时。瀑布的轰鸣似乎渐渐远去，山风也变得轻柔。吴德感觉自己仿佛融入了脚下的大地，一种厚重而温暖的宁静感包裹着他，精神感知如同藤蔓般向着四周无声蔓延，比以往清晰了数倍。李纲则感觉自己的思维进入了一种极度澄澈的状态，脑海中复杂的结构图和能量流变得条理分明，运转如意，仿佛世界运行的规则都清晰可见。

两道隐晦却坚实的精神波动几乎同时从两人身上升起、稳固！精神第二境——止水克己 - 降伏妄念！吴德睁开眼，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清明与踏实；李纲推了推鼻梁（虽然没眼镜），嘴角勾起一丝了悟的弧度。

韩斌看着两位突破的兄弟，脸上露出了欣慰而真挚的笑容。这一刻，瀑布的轰鸣仿佛成了庆祝的乐章，夕阳的金辉温柔地洒在三个并肩而坐、经历了真正蜕变的身影上。肉体铁骨铮铮，精神澄澈如泉，他们的羁绊，也在这日复一日的汗水、血火与心灵交流中，淬炼得坚不可摧。秦砚之靠在远处的树干上，抱着他的酒葫芦，那只独眼望着沐浴在金光中的三个少年，脸上的笑容，比任何时候都要真切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