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听证会上的“痞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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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内瓦，万国宫某间戒备森严的听证厅。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昂贵古龙水以及无形的硝烟混合的怪异气味。巨大的环形阶梯坐席上，坐满了肤色各异、神情严肃的代表、观察员和媒体记者。长枪短炮的镜头，如同无数冰冷的眼睛，聚焦在会场中央的陈述席。

聚光灯惨白刺眼，打在陈述席一侧。几个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西方代表，正襟危坐，脸上带着悲天悯人的沉重和不容置疑的“正义”。为首的金发男子，约翰·克劳斯，正用抑扬顿挫的语调，配合着身后大屏幕上一份份“铁证”，慷慨陈词：

“…综上所述，基于我方掌握的确凿证据——包括但不限于该企业内部泄露的污染源报告、FdA认证的检测样本（屏幕上适时出现一份盖着醒目FdA红章的检测报告）、以及多位‘吹哨人’的证词，我们高度确信，华夏‘神农集团’及其下属工厂，对此次在东南亚及北美部分地区爆发的‘x-37不明呼吸道综合征’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是对全人类健康安全的严重威胁！我们呼吁国际社会立即采取行动，对该企业及其背后国家实施最严厉的制裁，以防止疫情进一步扩散！”

克劳斯的声音通过高保真音响传遍会场，带着煽动性的悲愤。大屏幕上，那份FdA认证报告被放大，鲜红的印章和冰冷的数据表格显得格外刺眼。台下响起一片压抑的议论声，不少代表看向陈述席另一侧的目光，充满了质疑、警惕，甚至敌意。

陈述席的另一侧，只坐着两个人。

左边，是林半夏。她依旧是一身素雅的改良旗袍，发髻间那根标志性的银针在聚光灯下闪烁着一点寒芒。她坐姿端正，神情平静，如同古井深潭，只有细看才能发现，她搭在膝盖上的指尖，随着对方话语中某些关键词的出现，会极其轻微地颤动一下，带动发间的银针也随之发出几乎不可闻的嗡鸣。

右边，则是叶无道。

他没穿正装，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休闲装，衬得肩宽腿长。他整个人以一种近乎慵懒的姿态斜靠在宽大的椅背里，修长的手指间，一枚老式的Zippo打火机正灵巧地翻飞、转动。银亮的金属外壳在他指间跳跃、旋转，发出清脆而规律的“咔哒”声，在克劳斯义正辞严的指控间隙，显得格外突兀和…刺耳。

火苗，随着他拇指的拨动，忽地窜起，橘黄的光映亮他线条冷硬的下颌和微微勾起的唇角，随即又“啪”地一声合上，归于沉寂。再起，再灭…周而复始。像一颗在暗夜中明灭不定的星，又像一头猛兽在耐心地舔舐着自己的爪牙。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既无愤怒，也无惶恐，只有一种近乎无聊的淡漠。偶尔抬起眼皮，扫一眼大屏幕上那些“铁证”，眼神平静得像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那股子混不吝的痞气，在这庄严肃穆、充满审判意味的国际场合，形成了一种极其强烈的、格格不入的反差。

会场外，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商务车内。

陈黑狗坐在驾驶位，车窗留着一线缝隙。车内音响开得很小，播放的正是激昂的京剧《穆桂英挂帅》选段：“…辕门外三声炮如同雷震，天波府走出我保国臣…” 铿锵的鼓点和唱腔，与外界的肃杀形成奇特的背景音。

他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放在后座那个熟悉的保温杯。出发前，里面泡的是叶无道惯喝的枸杞红枣茶。此刻，陈黑狗默默伸手，将保温杯拿过来，拧开盖子，将里面的茶水倒进一个便携水壶里。然后，他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一个密封罐，将里面滚烫、浓黑如墨的浓缩黑咖啡，稳稳地倒了进去，直到满杯。浓烈的苦涩香气瞬间在车内弥漫开来。

盖好盖子，他将保温杯放回原位，动作一丝不苟。目光重新投向戒备森严的会场入口，眼神如磐石般沉静。他知道，头儿需要这个。真正的硬仗，才刚刚开始。

会场内，克劳斯的指控达到了高潮。他猛地一拍桌子，指着大屏幕上那份放大的FdA认证报告，声音拔高，带着一种审判者般的凛然：“女士们先生们！这就是无可辩驳的铁证！它证明了华夏企业的失职、隐瞒和对全人类的威胁！在如此确凿的证据面前，任何辩解都是苍白的！我们要求…”

“铁证？”

一个带着点懒洋洋、却清晰穿透整个会场的声音，打断了他慷慨激昂的陈词。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

只见叶无道终于停下了手中翻飞的Zippo。他慢悠悠地，从那张舒适的椅子里站了起来。动作随意，甚至带着点玩世不恭的拖沓，但当他站直身体的那一刻，一股无形的、如同山岳般的压迫感，瞬间弥漫开来！聚光灯仿佛都黯淡了一瞬。

他脸上依旧挂着那抹若有若无的痞笑，眼神却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直直刺向克劳斯。

“你管这玩意儿…叫铁证？”叶无道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也通过直播信号，传向全球无数屏幕前。

他迈开长腿，不疾不徐地，朝着克劳斯所在的发言台走去。皮鞋踏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沉稳而清晰的“嗒、嗒”声，每一步都像踩在会场紧绷的神经上。镜头疯狂地对准他，捕捉着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克劳斯被他看得心头莫名一寒，强自镇定：“当…当然！这是经过FdA权威认证的…”

“权威？”叶无道已经走到了发言台前，距离克劳斯不足一米。他微微歪着头，嘴角的痞笑扩大，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他伸出手，在克劳斯和全场惊愕的目光中，两根修长有力的手指，慢条斯理地…夹起了那份被投影在大屏幕上、象征着“铁证”的FdA认证文件！

“老子这辈子…”叶无道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刮过，“最不信的…就是你们这帮孙子嘴里的‘权威’！”

话音未落！

“嚓！”

Zippo打火机在他手中发出清脆的开盖声，拇指猛地一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