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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海市夏日的闷热像一层厚重的、裹着油污的棉被,沉沉地压在泥塘巷低矮杂乱的屋顶上。空气中弥漫着垃圾腐烂的酸馊味、劣质煤球燃烧的硫磺味,还有从各家各户敞开的门窗里溢出的、挥之不去的廉价烟草和汗液的混合气息。蝉鸣声嘶力竭,更添烦躁。
陈建国赤着精瘦黝黑的上身,只穿一条沾满油污的黑色工装裤,瘫坐在自家门前那张瘸腿的竹躺椅上。一瓶廉价白酒只剩下小半瓶,浑浊的酒液在他手里微微摇晃。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浑浊而凶狠,像被逼到绝境的困兽,死死盯着几步之外手里攥着一个牛皮纸信封的陈默。信封上,“滨海理工大学录取通知书”几个烫金的字,在泥塘巷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一簇碍眼的火星,灼烧着他麻木的神经。
“大学?”陈建国猛地灌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下,滴在汗津津的胸膛上。他发出一声短促、充满嘲弄的冷笑,声音嘶哑破裂,“你他妈做哪门子春秋大梦?!你看看这个家!看看你妈那个病痨鬼!再看看你老子我这张脸!”他突然凑近,浓烈的酒气和口臭扑面而来,枯瘦的手指用力戳着自己布满皱纹和晦暗的脸颊,“老子这张脸!就是当年听信了‘知识改变命运’的屁话,去读了那个狗屁技校换来的!结果呢?厂子倒了!饭碗砸了!成了没人要的废料!读书?读书顶个卵用!还不如早点出去扛包!一天还能挣几十块现钱!”
他的声音越吼越大,最后几乎是在咆哮,唾沫星子喷了陈默一脸。巷子里几个探头探脑的邻居赶紧缩了回去。屋内传来李秀兰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陈默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信封的边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通知书坚硬的棱角硌着他的手心,带来一丝微弱的痛感,提醒着他这并非虚幻。录取线超了整整三十五分——这个他无数次在母亲病榻前、在深夜恶补捡来的试卷时都不敢奢望的结果,此刻却被亲生父亲踩在脚下,唾弃如粪土。
“爸…”陈默的声音干涩发紧,喉咙像被砂纸磨过,“学费…学费我可以贷款…生活费…我可以打工赚…”他艰难地试图解释,抛出自认为最有说服力的理由。
“闭嘴!”陈建国猛地挥手,酒瓶重重砸在躺椅扶手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贷款?!谁还?!还不是你老子我?老子挣这口饭都他妈费劲!还替你背一屁股债?!”他猛地站起身,酒精让他的身形有些摇晃,但那股暴戾的气息却更加骇人。“打工赚?就凭你这风吹就倒的排骨架子?去给人洗盘子都没人要!”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在陈默瘦削的身体上下扫视,满是鄙夷。“趁早死了这条心!过两天跟我去码头!那边张瘸子说了,缺个打杂的!一天管两顿饭,月底结算工钱!”
码头打杂?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那是父亲失业后断断续续干过一阵的地方,环境恶劣,装卸工头张瘸子是出了名的刻薄狠毒,克扣工钱、随意打骂是家常便饭。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在那片充斥着咸腥海风、沉重货箱和粗鲁叫骂的混乱码头上,被压垮、被磨蚀掉最后一点棱角的模样。他攥着通知书的手背上冒出青筋。
“我不去!”这三个字几乎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种被逼到墙角的决绝和颤抖。
“你说什么?!”陈建国脸上的肌肉猛地抽动了一下,狰狞的怒意瞬间扭曲了他的脸!他不敢相信这个一向沉默、甚至有些懦弱的儿子竟敢反抗他!“反了你了?!小畜生翅膀硬了是吧?!” 狂暴的怒火瞬间吞噬了残存的理智!他顺手抄起躺椅边那只喝了一半的廉价白酒瓶——绿色的玻璃瓶,油腻腻的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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