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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外的朔风,裹挟着砂砾和干草的苦涩气息,如同粗粝的砂纸,一遍遍打磨着这片辽阔而荒凉的土地。枯黄的草浪在灰蒙蒙的天穹下翻滚至遥远的地平线,几座孤零零的土丘像是巨兽沉睡的脊梁,沉默地见证着苍茫。空气里混杂着牲口的膻气、未散尽的篝火烟尘,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旷野萧瑟。
萧小墨整个人陷在一件宽大破旧、散发着浓重羊膻味的皮袍子里,只露出一颗沾着灰土的小脑袋。他骑在一匹温顺的老马背上,小小的身子随着颠簸摇摇晃晃,像一颗裹在毛毡里的豆子。离开了昆仑山终年的冰雪,这塞外的干燥风沙让他很不适应,小脸被吹得红扑扑的,鼻尖微皱,嘴唇也干裂起皮。
“师父…这风好凶哦!”他皱着小眉头,使劲揉了揉发痒的鼻子,“沙子老往我鼻孔里钻!阿——嚏!”一个大大的喷嚏震得他身子一歪,差点从马背上滑下来,连忙抓住马鬃稳住,惹得老马不满地打了个响鼻。他好奇地东张西望,“这里好平好大呀!草都趴着,黄黄的,一点都不精神!比昆仑山的大雪差远啦!”他扭过头,看向旁边马背上沉默前行的无涯子,小嘴叭叭个不停,“师父师父,咱们还要走多久啊?爹爹真的在这片黄草地里吗?金帐王庭是啥?是金子打的帐篷吗?那得…那得值多少串糖葫芦啊?够我吃一辈子吗?”
无涯子依旧一身洗得发白的旧道袍,外罩一件毫不起眼的灰鼠皮斗篷,雪白的长眉在风沙中纹丝不动,唯有目光沉静地扫视着辽阔的草原,仿佛在丈量这片陌生土地下潜藏的暗流与凶险。听到萧小墨连珠炮似的童言童语,他只是微微侧目,声音低沉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噤声。多看,少言。”
萧小墨立刻像被捏住了嘴的小鸭子,委屈地扁扁嘴,大眼睛却依旧骨碌碌转个不停,充满了对未知世界的好奇。远处的地平线上,一片白色的毡房群落如同雨后蘑菇般聚集,毡房顶上各色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隐隐传来喧嚣的人声和牛羊的叫声。那就是金帐王庭?看起来…好像没有金子做的帐篷嘛!他有点失望,但很快又被那热闹的景象吸引了。
随着靠近,王庭的景象越发清晰。无数圆顶的白色毡包(敖包)星罗棋布,外围用粗大的木桩和绳索圈出大片草场。身着翻毛皮袄、头戴皮帽、腰挎弯刀的突厥武士骑着高头大马,眼神锐利如鹰隼,警惕地来回巡视。空气里混杂着烤肉的焦香、马奶酒的酸涩、皮革的鞣制味,粗犷而喧嚣。然而,一股压抑紧张的气氛却如同无形的潮水,弥漫在整个王庭上空。许多穿着厚重皮袍的牧民聚在一起,脸上带着深深的焦灼与惶恐,低声交谈着,目光不时投向王庭最中心、也是最高处那座巍峨的金顶大帐。
“圣火…真的要熄了…”
“长生天发怒了!狼神抛弃了他的子民…”
“大萨满们已在金帐前祈祷了三天三夜…”
零星的突厥语夹杂在风中飘来。精通多族语言的无涯子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圣火?狼神祭?看来来得正是时候,却也一头撞上了最敏感的风口浪尖。
他勒住马缰,示意萧小墨也停下,并未贸然进入王庭核心,而是带着小家伙绕到外围一处背风僻静的小土坡后。这里视野开阔,既能观察金帐方向的动静,又不至于太过引人注目。
“娃娃,待在此处,莫要乱跑。”无涯子将萧小墨从马背上抱下来,放在地上,语气凝重地叮嘱,雪白长眉下的目光透着少见的严肃,“此地情势如绷紧的弓弦,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萧小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手却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无涯子道袍的下摆,乌溜溜的大眼里流露出依赖和一丝怯意:“师父,你要去哪?我一个人害怕…”
“为师去探探虚实。”无涯子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脑袋,目光投向金帐前那越来越密集、气氛也越来越凝重的人群,“记住,藏好。无论看到什么,莫要出声,莫要出来。”话音落下,他身形一晃,如同融入风中的一缕青烟,几个起落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土坡后杂乱的木桩和草垛阴影里。
萧小墨一个人蹲在土坡后,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只露出一双眼睛,紧张又好奇地望着远方。寒风卷着草屑打在他脸上,他忍不住又打了个小喷嚏,赶紧用脏兮兮的小手捂住嘴巴。
金帐前的巨大空地上,此刻已是黑压压一片。成千上万的突厥牧民匍匐在地,额头紧贴着冰冷坚硬的土地,口中念念有词,发出低沉虔诚的祈祷声,如同卑微的蚁群在向神灵祈求最后的怜悯。肃穆得近乎窒息。
空地中央,矗立着一座由巨大黑色条石垒砌的古老祭坛,呈圆形三层,边缘刻满繁复神秘的狼首火焰图腾。祭坛顶端,巨大的圆形火塘中,只剩下几点微弱的暗红色炭火在寒风中苟延残喘,随时可能彻底熄灭。几缕稀薄的青烟有气无力地飘散,更添绝望凄凉。
十几位身着色彩斑斓、缀满羽毛兽骨、戴着狰狞狼首面具的大萨满,正围绕着祭坛疯狂地舞蹈、跳跃、旋转。他们挥舞着兽骨法杖和铜铃,口中发出时而高亢时而低沉的、意义不明的吟唱嘶吼,动作癫狂原始,仿佛在用生命与神灵沟通,试图挽留那即将消逝的圣火之光。急促的鼓点如同垂死者的心跳,敲打在每一个匍匐者的心上。
祭坛下方,靠近金帐处,一群衣着华丽的突厥贵族簇拥着一位身形异常高大魁梧、身着金狼皮大氅的中年男子。他面庞刚硬如刀削斧劈,鹰隼般的眼眸此刻也充满了凝重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突厥可汗,阿史那咄苾。他身边侍立着数名气息沉凝、太阳穴高鼓、眼神锐利的武士(金狼卫),其中一人手中捧着一个狭长的、覆盖华丽锦缎的匣子,匣子边缘隐约透出黝黑冰冷的金属光泽。
萧小墨的目光被那个匣子吸引了一下,但很快又被那奄奄一息的圣火牵回。他虽然不懂什么狼神,但那堆快要熄灭的火,还有周围那些趴在地上、害怕得发抖的大人们,让他心里也莫名地揪紧了。火灭了,真的会有什么大灾祸吗?就像…就像萧府那晚的大火之后那样?阿爹…阿姐…
时间在绝望的祈祷中一点点流逝。
祭坛上的萨满们舞动得更加疯狂,吟唱声凄厉绝望,汗水浸透法袍。然而,火塘中的炭火,依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最后只剩下几乎看不见的青烟在盘旋。
“呜——”
一位大萨满发出凄厉如孤狼哀嚎的长啸。
这声长啸如同点燃引信的星火,瞬间引爆了所有匍匐牧民的恐惧!人群中爆发出压抑不住的绝望悲泣和恐惧的骚动!
“圣火…灭了!”
“长生天啊!狼神抛弃我们了!”
“灾祸!草原的灾祸要来了!”
绝望如同瘟疫般蔓延。可汗阿史那咄苾脸色铁青,身边的贵族和武士们面如土色,手按刀柄,警惕地扫视着骚动的人群。
就在这片绝望的哭嚎与骚乱达到顶点之时!
土坡后,一直紧张观望的萧小墨,小鼻子忽然用力抽了抽。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熟悉的焦糊味混着一点…硫磺似的刺鼻味道?顺着风飘了过来。他下意识地循着味道来源,低头看向自己脚边。
在他蹲着的避风处,几块散落的、边缘锋利的灰黑色石头(燧石)引起了他的注意。旁边还有一小簇被风刮来的、极其干燥蓬松的枯草绒。刚才他喷嚏时,好像…好像有几点唾沫星子溅到了草绒上?他瞪大了眼睛仔细看,果然!在那小簇枯草绒的中心,一点微小的、却无比倔强的橘红色火星,正在寒风中努力地跳跃着!虽然微弱,却顽强地抵抗着!
火!有火星了!
萧小墨的小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看看那挣扎的小火星,又看看旁边的燧石,脑子里猛地想起在萧府厨房,他见过厨娘用两块石头“咔咔”一碰,就能冒出火星点着柴火!
一个大胆的、带着点孩子气的兴奋念头,如同野草般在他小小的胸膛里疯长起来!那些趴在地上哭嚎的大人们,还有那些跳得快要断气的怪人,他们点的火要灭了?那…那他用这些石头给他们点一堆新的!更大更亮的!看他们还哭不哭!说不定…说不定他们一高兴,就知道阿爹在哪了?
说干就干!萧小墨骨子里的调皮和机灵劲儿瞬间压倒了恐惧。他像只灵活的小松鼠,飞快地捡起两块棱角最锋利的燧石,又手忙脚乱地从旁边扒拉了一大捧更加干燥蓬松的枯草绒,笨拙地团成一个蓬松的大草球。他把草球放在地上,小脸因为紧张和兴奋涨得通红,两只小手各抓一块燧石,学着厨娘的样子,屏住呼吸,用力将它们对着草球中心狠狠一敲!
“咔!”
清脆的撞击声在土坡后响起,被远处的哭嚎声掩盖。
火星四溅!几点明亮的火星如同调皮的小精灵,终于有几颗幸运地落入了蓬松的草球中心!
“噗——!”
一声轻微的闷响。
那蓬松的草球中心,瞬间被点燃!橘红色的火焰如同苏醒的精灵,欢快地跳跃着,瞬间蔓延开来,吞噬了整个草球,变成了一团熊熊燃烧的、温暖而明亮的火焰!火光跳跃,映亮了他沾着灰尘却充满惊喜的小脸。
成了!萧小墨看着地上跳跃的火焰,小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得意的笑容,连鼻子上的灰都忘了擦!他小心地捧起这团温暖的、亲手“敲”出来的宝贝火焰,感觉像捧着一个小小的太阳!
他不再犹豫,小小的身子猛地从土坡后站了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高高举起手中那团跳跃的、生机勃勃的火焰,朝着金帐前那片绝望的黑暗,朝着那座冰冷的祭坛,朝着这片压抑的苍穹,发出了清脆而响亮的、带着孩童特有的纯真宣告:
“喂——!你们点的火灭啦!看我这个!又大又亮!借给你们用用!!”
稚嫩清亮的童音,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瞬间击碎了金帐前那令人窒息的绝望死寂!
所有的哭泣、骚动、癫狂的舞蹈,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成千上万道目光,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茫然、以及一种被这巨大反差冲击得彻底呆滞的神情,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牵引,齐刷刷地、猛地转向了声音的来源——那个站在小土坡上、裹在宽大破皮袍里、像个小火神般高高举着一团温暖火焰的小小身影!
风,似乎在这一刻都停止了呼啸。
时间,仿佛凝固了。
只有萧小墨手中那团火焰,在无数道目光的聚焦下,欢快地跳跃着,燃烧着,散发着驱散寒冷与绝望的光和热,成为这苍茫草原上,唯一鲜活而夺目的存在!
“咻——!”
就在这万籁俱寂、所有人的心神都被那突然出现的火焰孩童所摄的刹那!
一道凄厉到极致的破空尖啸,如同地狱恶鬼的嚎叫,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凝固的空气!带着一股冰冷刺骨、足以冻结血液的杀意,从金帐侧后方一个极其刁钻、极其隐蔽的角落,电射而出!
目标,正是土坡上那个高举火焰、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的——萧小墨!
那是一支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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