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一道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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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炉中的龙涎香第七次炸开金花时，李玄心指尖的狼毫正在黄符上颤出涟漪。清微道长昨日传授的\"镇煞符\"在符纸中央扭曲成蚯蚓状，朱砂莫名泛起青紫光晕，笔锋行至兑位突然不受控制地横拉，将整张符纸割裂成两半。孩童左眼的日晷刻痕逆时针转动半格，看见三息后这张废符将在空中自燃成鬼脸形状。

\"气走笔锋，神注符胆！\"清微道长的呵斥声穿过雨幕，老道正在檐下与三百阴兵对峙。七星剑挑起的雨珠凝成冰刃，将某个无头阴兵的铠甲钉在槐树上。李玄心右眼的月相图残缺处渗出黑血，滴在符纸上竟腐蚀出黄泉路的轮廓。他咬牙撕下道袍内衬，用血混合朱砂重画符头，腕骨突然被无形之力扭转成诡异角度。

阴风卷着腐烂的纸钱拍在脸上时，李玄心看见自己前世残影正在绘制同样的符咒。那青衫道人每画一笔，符纸就渗出一颗血珠，最终凝成食目鬼王的竖瞳。孩童本能地咬破舌尖，喷出的血雾在空中结成钟馗吞鬼图，镇压住即将成型的邪符。清微道长掷来的桃木剑柄撞在砚台上，溅起的墨汁恰好补全符脚缺失的\"敕令\"二字。

当第一道完整的镇煞符飘然落地时，道观地面突然浮现九宫八卦阵。李玄心左眼看见符胆处游走的先天之气，右眼窥见符纸背面附着七只婴灵。阴兵阵列在此刻突破雨幕，腐烂的刀锋劈开供桌，香炉中飞出的香灰凝成孟婆汤碗形状。孩童并指夹住黄符甩向半空，符纸遇阴气暴涨三倍，朱砂纹路化作锁链缠住阴兵脚踝。

\"震位三步，离宫点火！\"清微道长的传音混着雷鸣传来。李玄心脚踏天罡步，指尖迸发的电光点燃符尾。燃烧的镇煞符在空中炸开金色八卦图，被照亮的阴兵铠甲上竟全数刻着\"茅山\"字样。孩童右眼的月相图突然圆满，看见二十年前某个月夜，清微道长正将这些铠甲沉入黄泉。

食目鬼王的冷笑穿透雨帘，三根倒刺长舌卷住尚未熄灭的符灰。李玄心双瞳迸发金光，在虚空续画被中断的符咒。阴阳二气在笔尖交融，竟在雨中凝成一道水符。符成刹那，三百里外将军墓传来棺椁爆裂声，某具古尸的右手应声炸成齑粉。清微道长趁机掷出本命玉符，青光裹着雨水化作青龙，将剩余的阴兵冲回黄泉裂隙。

子时修习静功时，李玄心发现丹田多出缕金色符气。运转小周天至膻中穴，眼前突然浮现《万法宗坛》失传的\"五雷符\"画法。当他以指代笔在虚空描摹时，道观古井突然沸腾，井底浮出的青铜残片正与符胆纹路吻合。清微道长破门而入斩断气机连接，师徒二人掌心相触处爆出电光，将墙壁上的驱邪符烧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