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地书屏障护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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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靖捏着鼻子，表情活像生吞了十斤活海胆，瓮声瓮气地汇报完天庭密令，眼巴巴等着圣师大人拿个主意。谭有鹏还没开口，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就替他抢答了。

“咳！咳咳咳！圣师！快…快批准我的‘空气净化系统’立项！”马克顶着一头被毒气熏成枯草的金发，脸上是科学殉道者般的悲壮，“数据不会说谎！硫化氢浓度正在突破安全阈值！每分钟都有人类宝贵的嗅觉神经在死去！我们需要活性炭！需要强效氧化剂！需要…”

“需要你立刻带着你的‘生化武器研发报告’消失在我眼前！”谭有鹏额头青筋欢快蹦跶，感觉那条水晶手臂都气得嗡嗡共振，“再提一句净化系统，我就把你塞回那个陶罐里当发酵原料！”

马克的抗议被噎了回去，委屈巴巴地蹲到一边，掏出块小石板，用炭笔愤愤地写起《关于洪荒沼气武器化可行性及附带空气污染问题的紧急报告》。

谭有鹏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感觉这“圣师”当得比修祖传屎山代码还糟心。他刚想安抚一下李靖，天，毫无征兆地变了脸。

前一秒还是海风咸腥、阳光刺眼（如果忽略那顽固的有机芬芳），下一秒，整个渔村上空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猛地泼了桶浓墨。黑云翻滚着压下来，沉甸甸地悬在众人头顶，低得仿佛伸手就能扯下一块。没有雷声，没有闪电，只有一片死寂的、令人窒息的暗。风停了，海浪凝固了，连沙滩上袅袅升腾的“圣师香氛”都诡异地定格在半空，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空气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每一次呼吸都拉扯着肺叶，带来针刺般的痛楚。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而浩瀚的意志，如同无形的潮水，无声无息地漫过沙滩，漫过礁石，漫过每一个惊惶失措的生灵。那不是杀气，不是恶意，更像是一种…漠然的审视，一种规则层面的冰冷扫描。在这意志之下，连时间都仿佛变得粘稠、迟滞。

“天…天道威压？”李靖脸色煞白，牙关都在打颤，腿肚子不受控制地哆嗦，虬髯抖得像狂风里的枯草，“是…是刚才圣师您…您那…那招…惊动了天道？！”

谭有鹏只觉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怀里的《道德经》真本猛地变得滚烫，烫得他胸口皮肤都一阵灼痛！他下意识地按住胸口，水晶手臂内部黯淡的符文如同被惊醒的毒蛇，疯狂地、无序地窜动起来，发出急促而尖锐的嗡鸣，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坏！一股强烈的、被彻底锁定的感觉攫住了他，冰冷刺骨。

“呜哇——！好黑！好怕！”小金童被这突如其来的天地异变吓得再次放声大哭，死死抱住哪吒的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怀里的补天石残片上。那块灰扑扑的石头，竟随着泪珠的浸润，再次微微震动起来，中心那道凹痕里，那点针尖大小的金红色光芒顽强地、急促地闪烁起来，如同狂风中挣扎的烛火，努力对抗着铺天盖地的黑暗与威压。

哪吒也绷紧了小脸，眉心那点莲花印记灼热发烫，她一手护着小金童，一手紧张地摸向腰间用藤条和贝壳绑成的“混天绫”，警惕地瞪着黑沉沉的天空。

白滚滚停止了舔毛，圆滚滚的身体拱起，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充满威胁的“呜呜”声，黑豆般的眼睛死死盯着黑云深处某个无形的点。

就在这令人绝望的窒息感几乎要将整个渔村碾碎之际，东方的天际，毫无征兆地裂开了一道口子！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声仿佛来自远古大地深处的、厚重而悠长的叹息。

“唉…”

叹息声落，一道凝练如实质的土黄色光柱，如同盘古开天时遗落的神矛，无声无息却又势不可挡地刺破了沉沉的墨色天幕！光柱所过之处，凝固的空气被搅动，粘稠的威压被强行排开，如同热刀切开了冻结的黄油。

那凝练如实质的土黄色光柱末端，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一个穿着朴素葛布袍子、挽着裤腿、光着脚丫、头发胡子乱糟糟如同鸟窝的矮胖身影，踏着厚重的地脉波动，一步从涟漪中迈出！在他身后，一株巨大无比、根系虬结如龙、枝叶翠绿欲滴的人参果树虚影缓缓浮现，无数根须虚影瞬间扎入脚下的沙滩，贪婪地汲取着大地之力！矮胖道人——镇元子，仿佛刚从自家菜园子里拔完萝卜，拍了拍袍子上的泥土（虽然看起来并没干净多少），没好气地朝着那果树虚影嘟囔：“树祖宗诶！您老稳当点！借点地脉之力而已，别把人家村子震塌了！” 他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沙滩和惊魂未定的众人，最终落在谭有鹏那条无法忽视的、散发着微光的水晶手臂上，乱糟糟的眉毛拧成了疙瘩：“啧啧啧，看看，看看！老夫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这天道反噬的味儿...嚯！还混合了生化武器？小友，你这‘福泽汤仙长’的手段，可真是越来越别致了！”他一边说，一边不知从袍子哪个犄角旮旯摸出个皱巴巴的、用某种巨大叶片卷成的简易“防毒面具”，熟练地罩在口鼻上，动作行云流水，显然经验丰富。

谭有鹏看着眼前这位造型狂野、出场方式更是硬核到离谱的道人，眼角狠狠抽搐了几下。那土黄色的、厚重如大地本源的气息…还有那块根系盘踞、生机盎然的巨岩…除了那位以地书和人参果树闻名洪荒、同时以不修边幅着称的地仙之祖镇元子，还能有谁？

“镇元大仙？”谭有鹏艰难地开口，感觉嗓子眼还堵着沙子，“您老这…出场费挺贵啊？”他指了指沙滩上那个巨大的人形沙坑和旁边那座微型山丘。

“贵？老夫没问你要场地平整费就不错了！”镇元子翻了个白眼，隔着树叶面具声音闷闷的，他叉着腰，光脚丫在沙子上踩了踩，指着天空，“知道刚才那是什么玩意儿吗？封神榜强行吸纳游魂，撕扯天地规则留下的‘伤口’！天道在自我修复，顺便清理‘异物’！你们村这块地儿，刚好处在伤口边缘，又被你那‘神来之屁’一刺激，好家伙！直接成了天道杀毒软件的重点扫描对象！”

他一边说，一边走到那块人参果树扎根的巨岩旁，伸出沾满泥巴的手，在那粗糙的树根上拍了拍，动作亲昵得像拍自家老黄牛：“树祖宗，干活了！先给这片地儿消消毒，稳一稳！”一股柔和的、充满生机的翠绿色光晕从树根处荡漾开来，如同水波般迅速扩散，所过之处，空气中残留的刺鼻臭气和那股令人心悸的天道威压残余，如同冰雪般迅速消融，连被沙土掩埋的“毒瘴区”都彻底沉寂下去。清新的草木气息弥漫开来，众人顿觉呼吸一畅，胸口那股憋闷感瞬间消散。

“哇！好舒服！”小金童停止了抽泣，小鼻子用力吸了吸，红肿的眼睛好奇地看着那散发着绿光的巨树。怀里的补天石残片，似乎也在这浓郁生机的影响下，那点闪烁的金红光芒变得稳定了些。

危机暂时解除，镇元子这才转向谭有鹏，目光落在他那条水晶手臂上，乱糟糟的眉毛拧成了疙瘩：“道蚀？还这么深了？你小子…到底用那‘遁去其一’干了多少捅破天的事儿？”他语气凝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女娲宫那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谭有鹏心头一凛，正要开口辩解，异变再生！

嗡——！

那枚被谭有鹏随手塞在怀里、紧贴着《道德经》真本的天庭加密玉符，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冰冷的玉质瞬间变得滚烫，符文中流转的天庭云纹猛地亮起刺目的白光，一股强大而霸道的意念穿透力如同无形的尖锥，狠狠刺向谭有鹏的识海深处！同时，一道笔直的、充满窥探意味的白色光束，猛地从玉符上射出，目标直指——还在抹眼泪的小金童和他怀里闪烁的补天石！

“放肆！”镇元子脸色一沉，怒喝出声，胖手一挥，一道厚重的土黄色光墙瞬间挡在小金童身前！

噗！

那束窥探的白光撞在光墙上，如同泥牛入海，悄无声息地湮灭了。

但谭有鹏怀里的玉符却像被彻底激怒，震动得更加疯狂，散发出的白光几乎要透衣而出！一股更加强横、带着天庭敕令威严的意念冲击，如同无形的攻城锤，狠狠撞向谭有鹏的意识！仿佛要强行撕开他的防御，读取他所有的记忆和秘密！

“哼！”谭有鹏闷哼一声，只觉脑袋像被重锤砸中，眼前金星乱冒！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右臂那一直沉寂的水晶部分，仿佛被这外来的、充满敌意的意念彻底点燃了！内部的符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流转，爆发出刺目的七彩光芒！一种源自本源的、冰冷而贪婪的吞噬欲望，如同苏醒的洪荒凶兽，瞬间淹没了他的意识！

不是防御！是吞噬！

在谭有鹏自己都未能完全反应过来的瞬间，他那条水晶化的右臂，如同拥有独立意志的凶兽，闪电般探入怀中！坚硬冰冷的水晶五指张开，一把攥住了那枚滚烫、震动、散发着强烈白光的天庭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