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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像沉在冰冷的深水潭底,艰难地向上漂浮。每一次试图挣扎,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骨头像是散了架,尤其是后背和左臂,疼得钻心。喉咙火烧火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铁锈味。
我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视线模糊,好一会儿才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不断晃动的、沾满泥泞的木头车板。鼻尖萦绕着一股劣质烟草、汗酸和牲口身上特有的浓重气味。头顶上方,是灰蒙蒙、仿佛永远也亮不透的天光。
我躺在一辆堆满干草和杂物、摇摇晃晃行进着的骡车上。身上盖着一件散发着浓重汗味和尘土气息的破旧棉袄。
“哎呦!醒了醒了!”一个粗嘎带着浓重口音的男人声音在旁边响起。
我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到一个穿着脏兮兮粗布短褂、皮肤黝黑粗糙的中年汉子坐在车辕边,正咧着一口黄牙,有些惊奇又带着点担忧地看着我。他手里拿着根鞭子,驱赶着前面一头瘦骨嶙峋的老骡子。
“姑娘,你可算醒了!吓死俺了!”汉子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或者汗水),“大清早的,俺赶车去城东菜市,刚拐进‘棺材弄’口子,就看见你趴在青石板上,人事不省!浑身是伤,衣服也刮破了,旁边一地的碎木头碎玻璃渣子……哎哟,可惨了!俺还以为……以为没气儿了呢!探了探还有口气,这兵荒马乱的,也不能把你扔那儿等死啊,就把你捎上车了。”
棺材弄?那正是我租住的那片贫民窟所在的窄巷名字!
昨晚的一切,如同烧红的烙铁,瞬间烫穿了混沌的意识!深紫旗袍、金线活蛇、血红眼睛、污血鬼手、女人的尖嚎……还有最后那惊鸿一瞥的、衣柜深处怨气中伸出的惨白手指!
巨大的恐惧和劫后余生的战栗同时袭来,我猛地吸了一口气,却呛咳起来,牵扯得全身剧痛。
“咳咳……谢……谢谢……”我嘶哑着嗓子,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别动别动!”汉子连忙摆手,“你这伤得不轻!俺看你这模样,也不像本地人?咋搞成这样?从楼上摔下来的?”他狐疑地瞥了一眼我身上被刮破、沾满泥污的旧式袄裙,“那破地方……邪性得很,住的都是些活不下去的穷鬼和……咳,反正不是啥好地方!姑娘你胆子也太大了!”
邪性……邪性得很!
这几个字像冰锥一样刺进我的心脏。昨晚的经历,绝非噩梦!那彻骨的冰凉、窒息的束缚、深入骨髓的怨毒……都是真的!
“我……”我想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告诉他我收了一件被血浸透的旗袍?告诉他那旗袍是五十年前灭门惨案凶宅流出的邪物?告诉他我被一群看不见的鬼童和怨灵索命?他会信吗?恐怕只会把我当成疯子,或者干脆丢下不管。
我选择了沉默,只是艰难地摇了摇头,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呜咽。身体深处传来的剧痛和虚弱感无比真实,提醒着我昨夜那场生死挣扎绝非幻觉。
骡车在泥泞的土路上吱呀作响,缓缓前行。汉子见我不愿多说,也识趣地不再追问,只是叹了口气,挥动鞭子,吆喝着那头老骡子。
我蜷缩在散发着霉味的干草堆里,破棉袄勉强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冰冷的恐惧如同跗骨之蛆,并未随着脱离那栋房子而消散。每一次颠簸都牵扯着伤口,也提醒着我昨夜那绝望的濒死感。
那件旗袍……还在那房间里吗?
那些东西……它们会追出来吗?
陆阿婆……她知道那东西的可怕,她警告过我……她现在怎么样了?那个拍门声……
纷乱的念头和尖锐的后怕在脑海中翻腾,混合着身体的剧痛,让我几乎再次晕厥过去。我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强迫自己保持一丝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骡车停了下来。
“姑娘,到地儿了。前面就是仁济诊所,洋人开的,听说治外伤还行。”汉子跳下车辕,指了指路边一栋还算齐整的两层小楼,门口挂着一个画着红十字的木头牌子,“俺只能送你到这儿了,还得赶去菜市,再晚菜都蔫儿了。”
他帮着我,忍着剧痛,极其艰难地从骡车上挪下来。双脚踩在冰冷湿滑的地面上,一阵虚脱感袭来,差点再次摔倒,幸好扶住了车辕。
“谢谢……大哥……”我再次嘶哑地道谢,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唉,快进去吧!找大夫好好瞧瞧!这世道……唉!”汉子摇摇头,不再多言,吆喝着老骡子,驾着车吱吱呀呀地汇入了清晨稀疏的人流。
我扶着冰冷粗糙的墙壁,一步一挪,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向着那挂着红十字的诊所门口挪去。每一步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后背和左臂的剧痛尤为尖锐。清晨微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带着雨后的清新,却丝毫无法驱散我心底那沉甸甸的、如同冰封般的恐惧。
诊所的门被推开,一股消毒水和廉价肥皂混合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里面的光线有些昏暗,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护士服、面容疲惫的中年女人抬起头,看到我一身狼狈、血迹泥污的模样,惊得站了起来。
“天哪!你这是怎么了?快!快进来!”她连忙上前搀扶。
就在护士的手扶住我胳膊的瞬间,我的目光无意间扫过诊所那扇蒙着水汽、模糊不清的玻璃窗。
窗外,是渐渐开始喧嚣起来的街道。人力车夫拉着客人跑过,小贩挑着担子吆喝,早起的人们行色匆匆。
然而,在街对面那条狭窄幽暗、堆满杂物的巷口阴影里——
一个矮小的、穿着深紫色破烂布片的身影,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光线太暗,看不清面容。
只能看到,那破布片深紫的颜色,在阴影中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熟悉感。
还有……两点微弱的、如同余烬般的猩红光芒,在那阴影中的头部位置,一闪,而逝。
## 血牡丹·续章
护士搀扶我的手臂带着一种职业性的、不容置疑的力道,将我半拖半架地弄进了仁济诊所。消毒水和廉价肥皂混合的刺鼻气味浓得化不开,像一层粘稠的膜糊在鼻腔里。光线昏暗,头顶悬着的电灯泡蒙着厚厚的灰,光线昏黄摇曳,在刷着惨白石灰的墙壁上投下晃动不安的影子。几张掉漆的木长椅空着,角落里一张破旧的诊疗床上铺着浆洗得发硬、边缘磨损的白布。
“快坐下!快坐下!”护士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她显然见过不少伤患,但我这副刚从泥泞和碎玻璃堆里捞出来的模样,加上失血后的惨白和眼中挥之不去的、近乎实质的惊恐,还是让她有些失措。她试图让我坐到长椅上。
“床……我能躺下吗?”我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牵扯着喉咙的剧痛和后背的撕裂感。不仅仅是身体的痛,更是那种深入骨髓的、被无形之物盯上的冰冷恐惧,让我几乎站立不稳。
护士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我沾满泥污血渍的衣服和簌簌发抖的身体,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行吧行吧,快躺好!这……这怎么弄的?摔得这么重?”她一边麻利地铺开一块相对干净的油布垫在诊疗床上,一边连珠炮似的发问。
我被她扶着,极其缓慢、痛苦地侧身躺下。冰冷的铁床架透过薄薄的垫子传来寒意,激得我浑身一颤。侧躺的姿势避开了后背最严重的伤处,但左臂压在身下,那钻心的疼痛依旧让我眼前发黑,冷汗瞬间浸透了额发。
“从……楼上……”我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喉咙干得像着了火,后面的话被剧烈的咳嗽打断。告诉她真相?那只会被当成疯子丢出去。这兵荒马乱、怪力乱神横行的世道,一个来历不明、满口鬼话的伤者,恐怕连这诊所的门都进不了。
护士见我痛苦不堪,也不再追问,转身快步走向里间:“你等着!我去叫王大夫!伤成这样得赶紧处理!”她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诊室里回荡,显得格外急促。
门帘落下,隔开了里外。
死寂。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瞬间笼罩下来。只剩下我粗重而痛苦的喘息声,在冰冷的空气中显得异常清晰。消毒水的味道似乎更浓了,浓得发苦,钻进肺里,带着一种不祥的暗示。昏黄的灯光在头顶无声地摇曳,墙上的影子也随之扭曲、拉长,如同蛰伏的鬼魅。
恐惧并未因暂时逃离那个房间而消散,反而在这陌生的、充满药水味的死寂中被无限放大。窗外街道上隐约传来的人力车铃声、小贩模糊的吆喝,此刻听起来遥远得像隔着一个世界。我的感官被强行拉扯回来,聚焦在诊所内部——任何一丝细微的声响。
滴答。
滴答。
是水龙头没关紧的声音?从里间传来?还是……别的什么?
我强迫自己闭上眼,想隔绝这令人心悸的死寂,但眼皮刚一合拢,昨夜那地狱般的景象便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意识深处!
深紫色的旗袍猎猎翻飞,如同招魂的幡!
无数条金线化作狂舞的毒蛇,勒紧我的咽喉!
衣柜深处那五双猩红的、充满怨毒的眼睛!
污血凝聚的鬼手抓向我的脚踝!
还有……最后那惊鸿一瞥,怨气中伸出的、指向我坠落方向的惨白手指!
“呃……”一声痛苦的呜咽不受控制地从喉咙里挤出。身体因为回忆带来的剧烈恐惧而绷紧,后背和手臂的伤口传来更尖锐的痛楚,像有无数根针在同时穿刺。
就在这时——
“吱呀……”
一声极其轻微、极其缓慢的摩擦声,就在我的正前方响起!
我的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猛地睁开眼!
视线因为剧痛和虚弱有些模糊,但我死死盯住声音的来源——是那扇通往街道、蒙着水汽的、模糊不清的玻璃门!
刚才护士搀我进来时,那门……似乎是虚掩着的?
而现在,那扇厚重的、油漆剥落的木门,正在以一种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极其缓慢的速度……向内移动!
没有风!诊所里死寂一片!外面街道的声音也模糊不清!
它……在自己动!
一股寒气,比身下冰冷的铁床架更甚,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头顶!我全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扇门移动的缝隙!
一寸……一寸……
门缝在扩大!
昏黄的光线从门缝里挤进来,在地面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微微晃动的光斑。
光斑的边缘,就在那门缝之外,紧贴着门槛下方的阴影里——
我看到了一角布料。
深紫色。
破烂,边缘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撕扯过,沾染着深色的、污秽的泥点。
那颜色……那质感……像极了被撕碎、被污损的旗袍残片!
我的呼吸瞬间停滞!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巨大的恐惧如同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了我的喉咙!想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扇门,被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力量,继续缓慢地、执拗地推开!
门缝越来越大!那道深紫色的、破烂的布料边缘,也随之向门内……挪动了一点点!
它要进来!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在脑海中炸响!我猛地挣扎起来,不顾后背撕裂般的剧痛,想要从诊疗床上翻下去!不能让它进来!绝对不能!
“砰!”
一声闷响!我的挣扎牵动了左臂的伤口,剧痛让我眼前一黑,身体重重地摔回冰冷的铁床上,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
这声音似乎惊动了门外的“东西”。
那缓慢向内移动的门,猛地顿住了!
门缝停留在比刚才略宽一点的位置。那道深紫色的破烂布料边缘,也僵在门槛内侧一步之遥的阴影里,一动不动。
诊所里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我因为剧痛和恐惧而发出的、粗重破碎的喘息声。
它在等什么?
冷汗如同冰冷的蚯蚓,顺着我的额角、鬓角滑落,滴在冰冷的铁床沿上。我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更浓的血腥味,强迫自己睁大眼睛,不敢有丝毫松懈地盯着那扇门,盯着门缝外那片深紫色的、不祥的阴影。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嗒…嗒…嗒…”
脚步声!是护士的脚步声!从里间由远及近!伴随着她有些急促的说话声:“王大夫,您快点!那姑娘看着可不好了!浑身是血……”
救星来了!
紧绷到极限的神经因为这熟悉的人声而猛地一松,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委屈瞬间涌上眼眶。得救了!那东西……它不敢在医生护士面前……
就在这个念头升起的同时——
门缝外,那片深紫色的破烂布料边缘,如同受惊的毒蛇,猛地向后退缩!瞬间消失在门缝外的阴影里!
紧接着——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从门外传来!不像是撞在门上,更像是撞在……诊所外墙的砖石上?伴随着那声音,一声极其短促、极其压抑的、如同幼兽呜咽般的尖细声响,一闪即逝!
下一秒,那扇沉重的木门,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向外一拽!
“哐当!”
一声巨响!门被重重地关上了!门板撞击门框,震得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门,关死了。
诊所里,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和里间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怎么了?什么声音?”护士撩开门帘,探出头来,脸上带着惊疑,她身后跟着一个穿着洗得发白长衫、戴着圆框眼镜、面容清癯严肃的中年男人,手里提着一个棕色的皮质医药箱。
我瘫在诊疗床上,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都被冷汗浸透,身体因为极度的后怕和脱力而控制不住地颤抖,牙齿咯咯作响。劫后余生的巨大虚脱感和伤口被牵动的剧痛交织在一起,几乎让我再次晕厥过去。
“没……没什么……”我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几个破碎的字眼,目光却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仿佛隔绝了地狱的门,“门……自己关上了……” 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护士狐疑地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又看了看窗外灰蒙蒙的天色和空荡荡的街道,皱了皱眉:“可能是风吹的吧?这老房子,门轴松了。”她显然没把我的惊恐当回事,转头对那位王大夫说:“王大夫,您快给看看吧,伤得不轻。”
王大夫没说话,只是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冷静地扫过我狼狈不堪的身体。他放下医药箱,走到床边,动作带着一种职业性的沉稳。
“哪里疼?怎么伤的?”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能穿透混乱的镇定力量。
我艰难地喘息着,试图组织语言:“后背……左臂……从……楼上摔下来……”每一个字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
王大夫点点头,示意护士帮忙。护士小心翼翼地解开我身上那件被泥污和血渍浸透、刮得破破烂烂的外袄。冰冷的空气接触到皮肤,激得我一阵哆嗦,但更刺骨的是王大夫落在我后背伤口上的目光。
“嘶……”护士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无法看到自己的后背,但从王大夫骤然变得凝重的脸色和护士的反应来看,伤势绝对不容乐观。王大夫没有说话,只是用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指,极其小心地触碰了一下我后背的伤处。
“啊——!”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痛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下!我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眼前瞬间被一片血红覆盖!那痛楚不仅仅来自皮肉筋骨,更带着一种……一种被冰冷怨毒浸染过的、深入骨髓的阴寒!
王大夫迅速收回手,眉头紧紧锁起。他凑近了伤口,仔细察看,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疑惑。
“这……”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像是单纯的摔伤……伤口边缘……颜色不对……”
颜色不对?我的心猛地一沉!昨夜被那些金线勒住、被拖拽、最后撞破窗户坠落的记忆碎片疯狂涌现!难道是那些东西留下的?!
“大夫,怎么了?”护士紧张地问。
王大夫没有立刻回答,他示意护士按住我,然后拿起一把消毒过的镊子和一个小玻璃瓶。我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准备承受更大的痛苦。然而,当冰凉的镊子尖端小心翼翼地探入伤口边缘时,预想中的剧痛却没有传来。
不,不是不痛。而是……一种诡异的、冰冷的、如同无数细小冰针在同时刺入骨髓的麻痒和阴寒,瞬间取代了灼热的痛感!那感觉顺着伤口,丝丝缕缕地向身体深处渗透!
王大夫的镊子夹住了一点东西。他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将它从伤口深处分离出来。
一点极其细微的、闪烁着微弱暗金色光泽的东西,被放进了玻璃瓶里。
那东西……像是一截断裂的、比头发丝还要细的……金线?!
虽然只有极其微小的一截,但那熟悉的、妖异的暗金色泽,还有镊子夹取时感受到的、不属于金属的、带着活物般的轻微弹性和冰冷触感……瞬间让我如坠冰窟!是它!就是昨晚那些活过来的、勒住我的金线!它们竟然……竟然有碎片留在了我的伤口里?!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那东西还在我身体里?!它们会怎么样?!会像活蛇一样钻进我的血肉,啃噬我的骨头吗?!
“这是……”王大夫举着玻璃瓶,对着昏黄的灯光仔细察看,脸上震惊和疑惑的神色更浓了,“金属丝?不……不像……质地很奇怪……从未见过……”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瓶壁,似乎在感受那东西残留的、难以言喻的冰冷触感。
就在这时——
“吱嘎——哐当!”
诊所那扇刚刚被重重关上的大门,猛地又被推开了!一股清晨特有的、带着湿冷雨气的风猛地灌了进来!
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来人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头发花白凌乱,正是隔壁的陆阿婆!
但她此刻的模样,却让我浑身的血液都几乎冻结!
陆阿婆脸上毫无血色,惨白得如同刷了石灰的墙!她浑浊的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里面充满了极致的、濒死般的恐惧!她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干裂得渗出血丝,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全身都在筛糠般地颤抖,仿佛刚从冰窖里捞出来,又像是被无形的恶鬼追赶了一夜!
她冲进来的第一眼,就死死地盯住了我!那眼神,不是关切,而是……一种看到同类被标记、被诅咒的、更深的绝望和恐惧!
“阿婆!”护士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想要搀扶她。
陆阿婆却像触电般猛地甩开护士的手!她的目光死死锁在我身上,或者说,是锁在我刚刚被处理过的、裸露着可怕伤口的后背!她的视线,仿佛穿透了我的皮肉,看到了那嵌入伤口深处的、暗金色的、不属于人间的可怕碎片!
“来……来了……”她终于从剧烈颤抖的牙缝里,挤出了两个破碎不堪、如同砂砾摩擦般嘶哑的字眼,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笃定,“它们……找来了……顺着……血……顺着……怨气……”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撕裂灵魂的绝望,猛地指向我,枯槁的手指如同淬毒的钩子:
“你……你身上……有‘血牡丹’的味儿!它们闻到了!它们……它们不会放过你的!下一个……下一个就是我!我们都得死!都得死——!!!”
凄厉的尖嚎在狭小的诊所里炸响!如同最后的丧钟!陆阿婆喊完这最后一句,身体猛地一僵,那双瞪大到极限、充满无尽恐惧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变得空洞而死寂。她像一截被瞬间抽空了所有力气的朽木,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阿婆!”护士惊叫着扑过去扶她。
王大夫也脸色大变,立刻放下手中的玻璃瓶,冲过去查看。
“砰!”陆阿婆的身体重重砸在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她倒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依旧圆睁着,死死地“看”着诊所惨白的天花板,仿佛凝固在生命最后一刻那无边的恐惧里。
死了?
我躺在冰冷的铁床上,身体因为巨大的震惊和更深的恐惧而僵硬如石。陆阿婆死了!就在我眼前!被活活吓死了!她最后那绝望的嘶喊还在耳边回荡——“你身上有‘血牡丹’的味儿!它们闻到了!它们不会放过你的!”
顺着血……顺着怨气……
我猛地低头看向自己裸露的后背,看向那狰狞的伤口。王大夫刚刚夹出来的、那截闪烁着妖异暗金色的碎片,还在玻璃瓶里,在昏黄的灯光下,折射着冰冷、不祥的光泽。
诊所里一片混乱。护士在哭喊着摇晃陆阿婆,王大夫蹲在地上,手指搭在陆阿婆枯瘦的手腕上,脸色越来越沉。刺鼻的消毒水味混合着陆阿婆身上带来的、弄堂深处特有的霉腐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的、如同深埋地底腐朽棺木般的甜腥气。
那气味……和旗袍上的一模一样!
它们真的……顺着这气味……找来了?
下一个……就是我?
冰冷的绝望如同深海的寒流,瞬间淹没了我的四肢百骸。身体上的剧痛似乎都感觉不到了,只剩下一种被无数双冰冷眼睛在阴影中窥伺、被无形的怨毒锁链死死缠绕的、令人窒息的恐惧。
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缓缓移向那扇再次洞开的诊所大门。
门外,清晨的街道依旧灰蒙蒙的。行人匆匆,人力车驶过,小贩的吆喝声模糊传来。
然而,就在街对面那条堆满杂物、光线幽暗的窄巷口,那片浓重的阴影里——
刚才那个矮小的、穿着深紫色破烂布片的身影,似乎……又出现了。
光线太暗,依旧看不清。
但这一次,在那片深紫色的阴影上方,似乎……不止两点了。
几点微弱、猩红、如同鬼火般的光芒,在阴影中极其短暂地、幽幽地闪烁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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