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断桥之后,凤凰涅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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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砚的皮鞋跟在洋楼玄关的大理石纹上碾过,鞋尖在阴影里停住了,就停了半寸的距离。
落地窗前那三个人的影子被灯光拉得老长,就像三把悬在那儿的刀似的。
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像是领头的男人,指尖还搭在“调查笔录”上,他把纸角都捏出褶子了,下面半张三井物产的汇款单都露出来了。
“顾少东家,我们查到你和……”
“和谁?”顾承砚解开了西装上的第二颗纽扣,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沙发的皮面都被他弄得发出了轻轻的响声。
他看着对方镜片后面的瞳孔一下子就收缩了,喉咙里发出了笑声,“是和三井的小林?还是和专员阁下每个月十五号从华通银行划走的‘特需款’?”
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手指猛地一抖,那笔录“啪”的一声就砸到桌子上了。
他身后那个穿着灰西装的男人下意识地就往腰间摸去,可他刚一摸到枪柄,就被顾承砚扫过来的目光给定住了。
那目光可太安静了,安静得就像暴雨来临之前压着云层的风一样,让人一下子就想起他前天在商会里,拿着三页账本就把日商的“蚕丝改良计划”骗局给撕开的样子。
“顾先生,你说话可得小心点。”金丝眼镜男拽了拽自己的领带,喉结上下直动,“我们就是按照惯例问问顾氏和日商之间的往来……”
“那我也来问个更常规的。”顾承砚伸手从内袋里拿出个牛皮纸信封,往桌面推的时候,不小心把茶盏给弄翻了。
那琥珀色的茶水就流到笔录上,慢慢晕开了一大片。
他看着对面的三个人说:“你们知不知道,华通银行这三个月往东京汇了多少笔款子?”说着,他用手指关节敲了敲那个信封,接着又说:“每一笔的收款方都是‘大日本纺织株式会社’,在备注栏里还写着‘顾氏绸庄违约金’。可是顾氏和日商的合同啊,上个月就应该由你们公署见证解除了。”
这时候,穿灰西装的男人突然往前走了小半步,他把掌心按在顾承砚的手背上,有点紧张地问:“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
顾承砚赶紧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用另一只手拿出个黄铜录音带。
他说:“这可是三天前,华通银行的王经理在虹口居酒屋说的话。他说‘顾氏的账越乱越好,等查出来洗钱,三井就能用半价把顾氏纺织厂给吃进去’。”说完,他还转动了一下录音带,那金属摩擦的声音特别刺耳,听得人耳朵疼。
他又问:“需要我现在就放给专员听一听吗?”
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人,镜片上突然蒙上了一层雾气。
他急忙把眼镜扯下来擦,这一擦,就露出了眼尾青黑的淤痕。
这淤痕啊,是昨天夜里在三井洋行被小林课长给扇的。
他这时候眼睛死死盯着信封里露出来的账本副本,那上面顾明远的签名好像还带着墨香。
突然,他就想起今天上午苏若雪带着商会护卫冲进顾家祖宅的时候,那檀木匣扣上发出的“咔嗒”声。
“顾承砚,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他把声音压得低低的,手指关节抵着桌面,都因为用力而变得煞白了,“你要是动华通,那可就相当于动……”
“动谁?”顾承砚猛地往前一倾身,胳膊肘撑在桌子上,朝着对方就逼了过去,“是动专员姨太太在东京开的珠宝行?还是动你们替日本商人保管的那个‘蚕丝统购保证金’?又或者是……”他说话的速度慢了下来,“动你们压在三井仓库里,原本就该属于江浙那些蚕农的三万担新茧?”
这时候,楼下突然传来汽车按喇叭的声音。
顾承砚扭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钟,已经是九点十七分了,比预计的时间晚了三分钟呢。
他从怀里摸出怀表,打开一看,表盖的里面是苏若雪去年绣的并蒂莲,那丝线因为一直被体温焐着,都变得软软的了。
就在这个时候,顾氏账房里的留声机突然响了起来,放的是《天涯歌女》。
苏若雪正在拨算盘,拨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她拿着铜钥匙在锁孔里转了三圈,那个檀木匣子里放着的“断桥”预案,在煤油灯的灯光下,泛着那种蜜色的光。
她把最上面的电报稿抽了出来,钢笔尖在蓝墨水里蘸得饱饱的,然后在“启动”这两个字上,重重地画了一个圈。
“张叔,你给福兴纱厂打个电话。”她把耳机线扯下来,绕在自己的手腕上,“就跟他们说,从今天起,顾氏就暂停和华通的汇兑业务了。”
“若雪姑娘,这……”老账房的手一直在抖,“华通可是咱们合作了十年的老东家啊……”
“那就把这话告诉他们。”苏若雪把电报稿塞到他的手心里,指甲在纸的背面都压出了月牙印,“顾氏的丝绸是要卖到巴黎去的,可不是要卖给东京仓库的。”她一转身就拉开了抽屉,那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三十家合作厂商的联络簿。
她嘴里念叨着:“周婶,就联系大生纺织;李哥呀,给招商局码头打个电话——”
电话铃声一个接一个地响起来,就跟放鞭炮似的,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苏若雪看着窗外慢慢升起的薄雾,就想起了顾承砚今天早上说的“断桥”这俩字儿。
这“断”,断的是日商的资金链;这“桥”,那可是民族工业的活路。
她轻轻摸了摸手腕上的旧伤疤,在那儿似乎还能感觉到三年前顾承砚推她躲开碎玻璃时的温度。
在洋楼的二楼,顾承砚“咔”的一声把怀表给合上了。
他瞅着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人,只见那人额角的汗珠顺着下巴滴到了笔录上,那笔录上的字就被染开了,像开了一朵黑色的花似的。
“现在,我有个想法。”顾承砚重新把西装纽扣扣好,然后站了起来说道,“把日资银行在咱们中国的账户都给冻结了,那些披着华商外皮的也不能放过。”说着,他就从口袋里掏出南京周处长的密信,那信纸上写着“保存工业火种”,那朱批还带着印泥的香味。
“专员要是肯帮忙往上呈报的话,我顾氏愿意拿全部的资产来作担保。”
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人眼睛盯着那封密信,喉咙动了动,说:“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
“我知道。”顾承砚直接就打断了他的话,“这样做会断了某些人的财路,会让三井的蚕丝统购计划变成一张废纸,不过这样江浙的蚕农今年就能多买两袋米了。”他整理袖扣的动作停了一下,又接着说,“而且这样也能让顾氏熬过这个冬天。”
这时候,楼下传来汽车急刹车的声音。
顾承砚往窗外望去,就看到黑色轿车的车灯穿过雾气,就像两把明晃晃的刀似的。
他一转身就朝着门口走过去,手刚搭到门把手上就停住了,说道:“哎,顾明远那账本的副本,我已经让人送了一份到法租界的巡捕房去了。”说完,他歪着头笑了笑,又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说:“毕竟我这脑子,记性不咋好,总得留个备份才行。”
等他关上门走了,顾承砚就听到屋里传来瓷器摔碎的清脆声音。
他把怀表掏出来看了一眼,九点二十五分,比预计的时间早了五分钟。
夜晚的风吹起来,他西装的下摆就跟着飘动。
他看着远处顾氏纺织厂的烟囱在雾气里若隐若现的,这个时候啊,厂里的机器应该已经开始拆了。
苏若雪打算盘的声音,肯定就像敲在日商心口上的鼓一样,一下一下的。
专员公馆的电话在凌晨两点响起来的时候,顾承砚正坐在顾宅门廊的台阶上。
他看着苏若雪从账房跑出来,头发梢上沾着算盘珠上的铜粉,就好像落了一层细碎的小星星一样。
苏若雪蹲在他脚边,一边帮他整理被夜风吹乱的领结,一边问道:“都弄好了。他们有没有为难你?”她的手指碰到了顾承砚冰凉的手背。
顾承砚握住她的手,塞到自己的衣袋里,说:“怎么会。我就跟他们说,南京那边,可能很快就有消息了。”
等到东方开始泛起鱼肚白的时候,顾承砚裤袋里的怀表震动起来了。
他看着苏若雪熬得红红的眼尾,突然就想起昨天晚上在公馆里说的最后那句话:“等打完这仗,我就带你去看断桥残雪。”这时候啊,他就瞅着晨雾里头一盏盏慢慢亮起的街灯,还能听到老远处有电报机“滴滴答答”响。
那动静啊,就跟种子从土里往外钻似的,又像春天发大水的时候冰面被破开一样,就好像那些被大石头压着的小嫩芽,总算要把沉沉的黑夜给顶开。
晨雾还没散干净呢,顾承砚桌子上的电话比那阳光来得还早,“叮铃铃”就响起来了。
他正对着摊开的《申报》看呢,头版上写着“日商蚕茧统购遇阻”的标题,有半边让茶水给弄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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