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血引归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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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

一点极其微弱、却与周围死寂环境格格不入的……灰白色泽……刺入了她即将彻底黑暗的视野！

不是吴振尸体焦黑的颜色，也不是“釉婴”残骸的灰黑硬壳。那点灰白，来自吴振尸体下方，被他沉重的身躯压住、又被之前狂暴战斗掀起的尘土半掩的……一小片区域。

那灰白的色泽……无比熟悉！

死寂！厚重！毫无生机！如同最粗糙的墓石！正是……吴振自毁湮灭体内媒介时，覆盖他左眼和半边身体的……那种灰白釉质！

之前覆盖他身体的灰白釉质在异变和战斗中大多爆裂剥落，难道……还有一小部分残留？被他的尸体压在了下面？

这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一道微弱闪电，瞬间刺穿了陈小雨沉沦的绝望！

灰白釉质！它能强行封闭“门”！吴振用它封闭了自身的“门”，代价是生命！那么……它能否……封闭眼前这扇正在强行凝聚的、更大的“门”？哪怕……只是一瞬间？

这想法疯狂而渺茫！但这是她眼前唯一能看到的、与那毁灭性的暗红截然不同的……东西！

求生的本能如同回光返照，爆发出最后的力量！陈小雨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或许是生命最后的燃烧，她的右手猛地抬起，不顾撕裂般的剧痛，狠狠抓向离自己最近的一块散落在地、边缘锋利的灰白釉质碎片！

碎片冰冷、粗糙、沉重，握在手中如同握着亡者的墓碑。

她的目光，如同燃烧的炭火，死死锁定地面那巨大旋转图案的核心——那正在吞噬釉泪洪流、凝视着被拖曳的江夏（釉母）的……暗红竖瞳！

赌上一切！用这封闭之“石”，去堵住那睁开的“门扉之眼”！

“呃啊啊啊——！！！”陈小雨喉咙里滚出破碎的、不似人声的咆哮！她用尽残存的所有意志和生命力，将紧握着灰白釉质碎片的右手，如同投掷出自己最后的灵魂碎片，朝着那巨大的、冰冷的、散发着无尽吸力的暗红竖瞳……狠狠砸了过去！

目标，直指瞳孔中心！

噗！

没有预想中的撞击声。

灰白色的釉质碎片，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间……没入了那粘稠、翻涌、如同深渊血池般的暗红竖瞳之中！

接触的瞬间！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巨大的、旋转的倒置螺旋纹图案猛地一滞！核心处那吞噬一切的暗红竖瞳，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活物，骤然剧烈地……收缩、扭曲！

一种无法形容的、充满了极致痛苦和冰冷暴怒的尖啸，并非通过空气，而是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了仓库内所有存在的灵魂深处！这尖啸直接来自那巨大的竖瞳，来自深埋地底的本源坐标意志！

“呃——！”被无形力量拖向图案的江夏（釉母）身体猛地僵直，额头的暗红漩涡疯狂闪烁，纯粹釉光的双眼中流露出极致的痛苦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混乱！

“沙沙——！！！”正疯狂涌向图案献祭自身的亿万血泪洪流，如同被掐住了喉咙，瞬间停滞！粘稠的暗红溪流凝固在半空，如同被冻结的污血瀑布！

灰白色的釉质碎片，如同投入硫酸池的冰块，在粘稠翻涌的暗红竖瞳内部疯狂地“溶解”、湮灭！但它湮灭的过程，并非无声无息！一股纯粹、死寂、厚重、带着强行封闭与湮灭特性的灰白能量，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在竖瞳内部猛地……爆开！

滋啦——！！！

如同滚烫的烙铁按在冰块上！暗红竖瞳内部，灰白与暗红两种截然相反、本质相斥的能量疯狂对冲、湮灭！巨大的竖瞳形态瞬间变得极其不稳定！粘稠的暗红釉光如同沸腾的油锅，剧烈地翻滚、鼓胀、扭曲！无数道细密的灰白色裂痕，如同蔓延的冰裂纹，在竖瞳表面……疯狂浮现、扩散！

那吞噬一切的吸力骤然中断！笼罩整个仓库的恐怖威压如同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缺口，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和松动！

“啊——！！！”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属于江夏自身的惨叫声猛地炸响！

在这本源意志被灰白釉质碎片强行干扰、压制的瞬间，江夏（釉母）体内那股被强行压制的、属于江夏自身的意志碎片，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轰然爆发！她额头那疯狂闪烁的暗红旋涡中心，一点极其刺目、纯粹、带着某种无机质冰冷感的……暗紫色光芒，如同破开乌云的闪电，猛地穿透了翻涌的暗红，爆发出来！

这暗紫光芒出现的瞬间，江夏（釉母）僵硬的身体猛地一震！覆盖全身的暗红釉光如同遇到了天敌般剧烈波动、退缩！她那被无形力量拖曳的动作……竟然……硬生生地……停止了！

暗紫的菱形烙印！它并未消失！它一直隐藏在旋涡深处，在这千钧一发的混乱间隙，被江夏自身意志的绝地反扑……强行激活了！

机会！唯一的、稍纵即逝的机会！

陈小雨瘫在地上，连呼吸的力气都已耗尽。她看着那巨大的暗红竖瞳在灰白能量的侵蚀下疯狂扭曲、布满裂痕，看着江夏（釉母）在暗紫光芒的爆发下挣脱束缚，看着凝固的釉泪洪流在混乱中停滞……

她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地面，扫过那巨大旋转图案边缘因能量混乱而变得明灭不定的暗红纹路……

突然！

她的瞳孔，如同被强光刺中，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

在那巨大竖瞳图案边缘，一道因能量紊乱而短暂变得清晰的暗红纹路缝隙里……在厚厚的尘土和凝固釉痂之下……似乎……掩埋着什么东西！

一角……焦黑、卷曲的……油布！

汉娜的日记！那本在坐标转移中燃烧、碳化、崩碎的日记残骸！其中一角，竟然未被完全摧毁，被爆炸和冲击波掩埋在了这里！

一个更加疯狂、更加绝望、却也是唯一可能带来一线生机的念头，如同垂死恒星最后的超新星爆发，在她彻底熄灭的意识中……轰然炸开！

倒影！欺骗！坐标转移！

汉娜的日记曾是坐标的载体！上面残留着她指纹的烙印！而此刻，地面上这个正在凝聚、被灰白釉质干扰的本源坐标竖瞳……它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活着的坐标！

能否……利用这日记残骸上残留的同源烙印……将这正在凝聚的、恐怖的现实坐标……再次转移？转移回……那深埋地底、作为本源基座的陶瓮倒影之中？

用这残骸作为桥梁，用这混乱作为掩护，进行一场针对“门”本身的……终极欺诈！将它……骗回去！

陈小雨不知道这能否成功。这可能是她生命尽头最后的幻象。

但她必须抓住它！

“呃……”她喉咙里滚出一个破碎的音节，用尽最后一丝对身体的掌控，将染满血污、微微颤抖的右手食指……缓缓地……伸向了那片掩埋在尘土和混乱纹路中的……焦黑油布残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