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枯叟隐黑瘴，玄阴锁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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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的目光触及婴儿眉心那道暗金竖痕的刹那，那双银灰色的瞳孔，微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面具下的呼吸似乎也凝滞了一瞬！

“万化…归墟…的…气息…” 镜使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波动，如同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还有…玄帝…遗泽…？竟…如此微弱…却又…如此纯粹…”

他的目光瞬间变得无比灼热！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的饿狼！那股冰冷的压迫感陡然增强！空地中央的雨水仿佛都凝固了一瞬！

凡小云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巨力扼住了喉咙，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怀中的云衍似乎也感受到了极致的威胁，眉心那道暗金竖痕猛地亮了一瞬，发出微弱的嗡鸣，小小的身体不安地扭动起来！

枯叟猛地踏前一步，佝偻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气势，浑浊的灰气如同实质的瘴障，瞬间弥漫开来，将凡小云和婴儿笼罩其中，勉强抵挡住镜使那恐怖的威压！兽牙木杖直指镜使，浑浊的兽牙灰芒吞吐不定！

“镜！你要如何？” 枯叟的声音嘶哑低沉，如同受伤的猛兽在低吼。

镜使缓缓收回目光，那灼热感瞬间消失，重新化为一片冻结的银灰。他负手而立，声音恢复了清冷：“枯叟，你应该清楚，此子意味着什么。万化归墟重现，玄帝遗泽归位…这小小的黑风林，护不住他。玄阴宗，才是他唯一的归宿。”

“归宿？” 枯叟发出一声如同夜枭般的嘶哑冷笑，“是鼎炉？还是祭品？”

镜使银色面具下的嘴角似乎微微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属于玄阴宗。交出他，还有这个丫头（他目光瞥向凡小云），她体内似乎也沾染了一丝不该有的气息…一并带走。本使可以当今日之事，未曾发生。甚至，可以替你压制这林中蠢蠢欲动的‘东西’。”

他口中的“东西”，似乎让枯叟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更深的忌惮。

枯叟沉默。浑浊的灰气在周身翻涌不定，如同他内心的挣扎。镜使的实力，深不可测。正面冲突，他胜算渺茫。而且，对方提到了林中那个“东西”…

凡小云的心沉到了谷底！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玄阴宗！又是玄阴宗！他们不仅要抓走衍儿，连她这个“沾染了气息”的人也不放过！落入他们手中，下场可想而知！

她看着挡在前方的枯叟那佝偻却如山岳般挡在前方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怀中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的云衍。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和冰冷涌上心头。难道…真的没有活路了吗？

就在枯叟沉默、镜使等待、凡小云绝望之际——

“呜…哇…哇哇哇——！！！”

一直被压抑恐惧的云衍，似乎被镜使那冰冷的杀意彻底刺激，猛地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啼哭！这哭声不再微弱，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尖锐和不屈！

与此同时！

嗡——！！！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都要狂暴的悸动，猛地从云衍那小小的身体里爆发出来！他眉心那道暗金竖痕，骤然爆发出刺目的血光！不再是温润的暗金，而是粘稠、暴戾、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的——**暗红**！

一股微弱却无比纯粹、蕴含着毁灭与吞噬本源意志的恐怖气息，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被强行惊醒，悍然冲破枯叟布下的灰气屏障，直冲云霄！

轰——！！！

一道仅有手臂粗细、却凝练如实质、散发着粘稠暗红光芒的血色光柱，毫无征兆地从云衍眉心爆发出来！瞬间撕裂了风雨，洞穿了枯叟布下的灰气瘴障，狠狠撞在空地边缘镜使布下的无形力场之上！

嗤啦——！！！

如同烧红的烙铁按在了冰面！镜使那看似坚不可摧的无形力场，竟被这暗红光柱瞬间灼穿、腐蚀出一个孔洞！光柱余势不减，直冲天际，将头顶浓密的雨云都短暂地冲开一个缺口！一股令万物凋零、法则崩坏的凶戾气息，如同无形的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黑风林！

“万化…归墟…本源？！” 镜使那永远冰冷的银灰色瞳孔，第一次剧烈收缩！面具下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枯叟浑浊的眼中更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震惊、贪婪、忌惮、还有一丝…恐惧？他死死盯着云衍眉心那道爆发出暗红血光的竖痕，握着兽牙木杖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整个黑风林，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暗红光柱和凶戾气息彻底激怒了！无数沉睡的、凶戾的、诡异的气息，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苏醒！狂暴的兽吼、尖锐的虫鸣、诡异的嘶嘶声…汇成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交响！无数双或猩红、或幽绿、或惨白的眼睛，在空地周围的密林黑暗中亮起，死死盯住了空地中央！

镜使迅速压下眼中的惊骇，目光扫过那冲天而起的暗红光柱，又扫过周围黑暗中无数亮起的凶瞳。银色面具下，那清冷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凝重：“枯叟！看来，这小小的‘麻烦’，比我们预想的都要大得多！今日之事，玄阴宗记下了！”

话音未落，他银灰色的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瞬间变得模糊、透明，眨眼间便消失在滂沱的雨幕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在风雨中回荡：

“万化归墟…玄帝遗脉…好自为之！”

镜使消失的瞬间，枯叟猛地转身！浑浊的眼中厉芒爆闪！他不再看瘫软在地的凡小云，枯槁的手掌快如闪电般探出，一把抓向那兀自爆发出暗红血光、啼哭不止的云衍！

“麻烦的小东西！” 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气急败坏和决绝！

凡小云瞳孔骤缩！她想阻止，但身体如同灌了铅，连动一下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枯槁如同鬼爪般的手，抓向怀中的弟弟！

然而，就在枯叟的手即将触碰到云衍襁褓的刹那——

“吼——！！！”

“嘶嘶嘶——！！！”

“唧——！！！”

空地周围，数道凶戾无比的影子，带着腥风和致命的杀意，从不同方向的黑暗中猛地扑出！目标，正是那散发着诱人（对凶兽而言）又极度危险气息的云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