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归墟炼残躯，碑血证奸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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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光柱狠狠撞在手掌之上！预想中的惊天爆炸并未发生！那足以将之前他彻底碾碎的光柱，竟如同百川归海，被那枯槁的手掌，或者说，是被掌心中那微不可查的暗金符文，无声无息地……**吞噬**了！

不！不是吞噬！更像是……**同化**！仿佛那金色光柱的力量，与那暗金符文本出同源！

青铜碑剧烈地颤抖起来！碑面上所有的金光如同受到惊吓般猛地回缩、收敛！那描绘着天枢门鼎盛景象的画面，如同平静的水面被投入巨石，瞬间剧烈地扭曲、荡漾、模糊！

枯骨的手掌，稳稳地按在了“镇邪古剑”的浮雕之上！冰冷、坚硬、光滑的触感传来。

“铮——！”

一声凄厉无比、仿佛饱含无尽痛苦与怨毒的剑鸣，陡然自青铜碑深处响起！这剑鸣穿透耳膜，直刺灵魂，与之前那宏大的颂唱形成了最残酷的对比！

碑面上剧烈扭曲的画面骤然一清！但出现的，却不再是天枢仙山！

画面之中：

地点依旧是莽苍洲不周墟！但绝非今日的残破死寂！画面中残阳如血，映照着古老而宏伟的祭坛遗迹，灵气氤氲，远比后世浓郁！一位身着朴素麻衣、面容清癯矍铄的老者，正盘坐于一处残破的祭坛中央，周身清气缭绕，气息渊深如海，显然修为通玄！他身前悬浮着一块残缺的青铜碎片，碎片上符文流转，正与老者气息交融共鸣。老者眼神专注而激动，带着朝圣般的虔诚，口中念念有词：“…玄帝遗泽…大道真章…吾道成矣…”

这老者，赫然与那天枢殿中供奉的“清虚道尊”玉像，有七八分相似！只是少了几分悲悯，多了几分纯粹的求道热忱！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老者身后！那人面容年轻，眉宇间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阴鸷与贪婪，正是——年轻时的清虚子！他手中紧握的，正是那柄日后被供奉的“镇邪古剑”！此刻，剑身却缠绕着诡异的黑红煞气！

清虚子眼中再无半点同门之情，唯有对那青铜碎片赤裸裸的贪婪！他脸上肌肉扭曲，猛然暴起！手中缠绕煞气的古剑，带着刺耳的尖啸，以最阴毒、最狠辣的角度，毫无阻碍地刺入了毫无防备的老者后心！

“噗嗤！”

血光迸现！老者身体剧震，周身清气瞬间溃散！他艰难地、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看清了偷袭者的面容，眼中充满了无尽的震惊、痛苦与深深的失望：“虚…虚儿…你…为何…”

“老东西！玄帝真章这等神物，岂是你这迂腐之辈配拥有的？它该属于我！助我开宗立派，成就万世基业！” 清虚子面容狰狞如恶鬼，猛地搅动长剑！剑气爆发，瞬间绞碎了老者的心脉与残魂！

老者眼中的光彩迅速黯淡，残存的意识死死盯着清虚子，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无力吐出，身躯颓然倒地，鲜血染红了身下古老的祭坛石板和他身前那块染血的青铜碎片。至死，他眼中的震惊与失望都未曾散去。

清虚子脸上露出狂喜，一把抓向那块染血的青铜碎片！就在他指尖即将触碰到碎片的刹那——

异变再起！

那青铜碎片沾染了老者的心头精血与残魂怨念，猛地爆发出刺目的血光！一股强大而悲愤的意念冲击狠狠撞入清虚子的识海！

“啊——！” 清虚子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捂着头踉跄后退数步，眼中瞬间充满了惊惧！那血光中蕴含的怨念与老者临死前的意念冲击，似乎对他造成了某种不可逆的损伤，更似乎在他灵魂深处种下了某种枷锁！

画面剧烈抖动，变得模糊不清。隐约可见清虚子强忍着痛苦和惊惧，眼神闪烁不定，最终一咬牙，快速处理了老者的尸体，抹去痕迹。他拾起那柄沾染了弑师之血的“镇邪古剑”，又小心翼翼地将那块染血的青铜碎片收起。他看向碎片的目光充满了忌惮与贪婪的复杂神色。

画面最终定格在清虚子转身离去时那阴鸷而决绝的背影上。残阳如血，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如同一条蜿蜒的毒蛇，消失在废墟深处。

嗡——！

青铜碑再次剧烈一震！画面彻底消失。但这一次，在原先记录着“正道魁首‘天枢门’，立宗六百年”的位置下方，一行全新的、由暗沉血色凝聚而成的字迹，如同泣血的控诉，缓缓浮现：

“弑师叛道‘清虚子’，窃玄帝残章，污血染神锋，立伪门六百载。”

血色字迹殷红刺目，每一个笔画都仿佛在流淌着八百年前那位枉死老者的鲜血与怨毒！字迹周围，隐隐有黑红煞气缭绕，与之前那堂皇的金色辉光形成了最尖锐、最讽刺的对比！

枯骨的手掌，依旧按在冰冷的碑面上。暗金色的瞳孔深处，那吞噬一切的漩涡缓缓旋转，倒映着那行泣血的字迹。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古铜色的皮肤如同冰冷的岩石。只有胸前那块蕴神血玉，搏动得异常平稳、有力，仿佛在无声地回应着这跨越了八百年的血腥真相。

石窟内，死寂无声。唯有那行泣血碑文，在幽暗中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殷红光芒。

枯骨缓缓收回手掌。他低头，看着自己这只刚刚吞噬了青铜碑金光、揭穿了惊天伪善的手。古铜色的皮肤下，暗金骨骼上的玄奥纹路，似乎与那血色碑文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

他转过身，不再看那青铜碑一眼。暗金色的目光穿透厚重的尘埃与岩石的阻隔，仿佛看到了不周墟外，那片被伪道光辉笼罩了六百年的九洲大地。

脚步抬起，落下。

咚。

沉稳，坚定，带着新生的力量与沉淀了八百载的血色杀机。

朝着那唯一的出口，那被巨石封死的裂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