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祭坛镇归墟，残魂寄病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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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木杖插入点为中心，一股粘稠如墨、散发着浓烈死亡与腐朽气息的漆黑瘴气，如同火山爆发般冲天而起！瞬间弥漫了方圆数十丈的范围！这瘴气比之前的灰气更加恐怖，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萎碳化，冲入其中的几头凶兽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血肉便如同蜡烛般融化，露出森森白骨，随即白骨也化为灰烬！

恐怖的毒瘴暂时阻断了大部分追兵！但也引动了黑风林地脉深处更加狂暴的反噬！大地隐隐震颤，无数沉睡的毒虫凶物被惊醒，发出更加混乱疯狂的嘶鸣！

枯叟借着这短暂的喘息之机，不再恋战，夹着凡小云和云衍，朝着一个他记忆中最为危险、也最有可能隔绝气息的方向，亡命飞遁！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穿越了九幽地狱。身后的兽吼和混乱渐渐被抛远，但那股被核心恐怖存在锁定的感觉，却如同悬顶之剑，并未消失。

前方，地势陡然向下！一片笼罩在近乎凝成液体的、五彩斑斓的剧毒瘴气之下的巨大山谷，出现在眼前！山谷入口处，赫然矗立着两尊残破不堪、却依旧散发着蛮荒凶威的巨大石雕！石雕似龙非龙，似蟒非蟒，布满青苔和裂痕，空洞的眼窝仿佛在凝视着闯入者。

而在山谷最深处，瘴气最为浓郁的核心，隐约可见一片由巨大、漆黑、布满诡异符文的巨石垒成的古老祭坛废墟！祭坛早已坍塌大半，残存的石柱如同巨兽的獠牙刺向瘴气弥漫的天空。一股苍凉、死寂、却又隐隐带着某种镇压之力的气息，从那片废墟中散发出来。

枯叟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毫不犹豫，一头扎进了那五彩斑斓、足以瞬间毒杀真罡强者的恐怖瘴气之中！兽牙木杖顶端的兽牙发出低沉的嗡鸣，散发出一圈黯淡的灰光，勉强将三人笼罩，抵御着剧毒瘴气的侵蚀。

穿过粘稠得如同泥沼的瘴气层，枯叟终于踉跄着冲到了那片古老祭坛废墟的边缘。他猛地将腋下的凡小云连同云衍一起，粗暴地丢在祭坛底部一块相对平整、刻满了模糊符文的巨大黑石之上！

噗通！

凡小云重重摔在冰冷的黑石上，剧痛让她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左臂的伤口再次崩裂，黑紫色的毒血浸透了粗糙的兽皮包扎。她挣扎着抬起头，视线模糊，只看到枯叟佝偻的背影剧烈地起伏喘息，显然刚才的亡命奔逃和燃魂引瘴，对他消耗巨大。

而怀中的云衍，在进入这片祭坛废墟范围的瞬间，眉心那道一直爆发的暗红血光，竟如同遇到了克星，猛地剧烈闪烁了几下，随即迅速黯淡、内敛！那股狂暴的万化归墟本源气息，仿佛被祭坛废墟中某种无形的力量强行压制、封印回了体内！啼哭声也变成了微弱的抽噎。

祭坛废墟的镇压之力，生效了！暂时隔绝了那诱人的本源气息！

枯叟剧烈喘息着，浑浊的目光死死盯着祭坛深处那坍塌最严重、被几根巨大石柱交错掩埋的区域。他似乎在感应着什么，又似乎在犹豫。

就在这时！

“咳咳…咳…” 凡小云猛地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一大口粘稠的、带着冰晶碎屑的黑紫色毒血从她口中喷出，溅落在冰冷的黑石上，迅速凝结成冰！她的脸色瞬间由惨白转为一种诡异的青紫，身体剧烈颤抖，左臂的伤口处，黑色的冰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蚀骨青与玄阴冰煞在剧毒瘴气和奔逃的刺激下，终于彻底爆发，侵入了她的心脉！

“前…前辈…” 凡小云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飞速流逝，身体如同坠入冰窟，连灵魂都要被冻结。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右手，颤抖着指向怀中已经安静下来、小脸同样有些发青的云衍，“救…救他…求…求你…” 声音微弱如蚊蚋，充满了绝望的哀求。

枯叟猛地回头！浑浊的目光落在凡小云那濒死的青紫面孔和蔓延的黑色冰晶上，又扫过她怀中那个被祭坛镇压了气息、却依旧小脸发青、显然也受到毒素波及的婴儿。他的眼神剧烈闪烁，贪婪、挣扎、忌惮、以及一丝…极其隐晦的算计，在浑浊的眼底翻涌。

他死死盯着凡小云，又看了一眼祭坛深处，沙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小丫头…你的身体…已经废了。心脉被冰煞侵蚀，神仙难救。蚀骨青入髓，活不过三日。”

冰冷的宣判，如同最后的丧钟。凡小云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只剩下无尽的绝望和对怀中婴儿的牵挂。

“但是…” 枯叟话锋一转，浑浊的目光如同毒蛇般锁定凡小云，“你体内…残留着一丝…与那小子同源的…玄帝气息…还有这块古怪的石头…” 他指了指凡小云胸口那块依旧散发着温热的青灰石子，“或许…能成为容器…”

“容器？” 凡小云意识模糊，不解其意。

枯叟不再解释。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猛地将手中的兽牙木杖狠狠插入脚下的黑石！杖顶兽牙爆发出最后的灰芒，引动祭坛废墟深处残留的、微弱的镇压之力！

同时，他枯槁如同鸡爪的左手快如闪电般探出！指尖缠绕着粘稠的灰黑色气流，带着一股阴毒、霸道、仿佛能抽魂炼魄的邪异力量，狠狠点向凡小云的眉心！

“以尔残躯为鼎！纳玄帝遗息为引！锁万化本源之种！封——！”

冰冷而邪恶的咒语响彻死寂的祭坛！

凡小云只觉得眉心一痛！一股阴寒刺骨、霸道绝伦的力量，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钢针，蛮横地刺入她的识海！疯狂地攫取着她体内那丝微弱的玄帝气息和她胸口青灰石子散发的温热能量！更有一股极其隐晦、带着枯叟自身意志烙印的诡异力量，试图强行侵入她怀中云衍的体内，去接触、去封印那被祭坛暂时压制、却依旧在沉睡的万化归墟本源！

“呃啊——！！！” 无法形容的痛苦瞬间席卷了凡小云的灵魂！仿佛整个意识都要被撕裂、被炼化！她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身体如同被投入了炼狱熔炉般疯狂抽搐！

怀中的云衍似乎也感受到了这邪恶的侵染，小脸痛苦地皱起，眉心那道黯淡的竖痕再次剧烈波动起来，一丝微弱却无比抗拒的暗红光芒挣扎欲出！

轰——！！！

整个祭坛废墟猛地一震！那几根掩埋着核心区域的巨大石柱上，残留的符文骤然亮起！一股苍凉、威严、带着镇压万古意志的力量轰然爆发，狠狠冲击在枯叟身上！

“噗——！” 枯叟如遭重锤，狂喷一口黑血，点向凡小云眉心的手指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狠狠弹开！他眼中充满了惊骇与不甘，踉跄后退数步，兽牙木杖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

祭坛的镇压之力，不仅镇压着万化归墟本源，也排斥着一切外来的、非正统的侵染！

枯叟的邪法，被强行中断！

凡小云惨叫声戛然而止，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彻底瘫软在黑石之上，气若游丝。她眉心处，一个极其细微的、如同被灼烧过的灰色印记若隐若现。怀中的云衍也安静下来，眉心竖痕彻底黯淡，小脸苍白，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

枯叟捂着胸口，剧烈喘息，浑浊的眼中充满了怨毒和忌惮。他死死盯着祭坛深处那几根符文闪烁的石柱，又看了看地上奄奄一息的凡小云和昏迷的云衍。

“哼！天意…还是…这该死的祭坛…” 他沙哑地低语，带着浓浓的不甘。最终，他眼中的疯狂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阴沉和算计。他不再尝试，而是盘膝坐下，从怀中掏出几个瓶瓶罐罐，倒出一些气味刺鼻的药粉和药膏，开始处理自己刚才被祭坛反噬和燃魂引瘴带来的伤势。

冰冷的五彩瘴气在祭坛废墟外缓缓流淌，隔绝了外界的喧嚣。死寂重新笼罩。只有凡小云微弱到几乎消失的呼吸，以及云衍偶尔发出的、如同小猫般的微弱嘤咛，在这片古老而邪恶的废墟中，证明着生命的顽强与脆弱。

而在凡小云濒死的识海深处，一丝极其微弱、却坚韧无比的玄帝气息，混合着她胸口青灰石子散发的温热能量，正紧紧缠绕着一缕同样微弱、却带着枯叟阴毒意志烙印的灰色气流。三者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暂时达成了脆弱的平衡，如同在她残破的躯壳内，埋下了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邪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