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沙的古源天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1章 漕血暗河,不第河山,南沙的古源天,御书屋),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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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
没有回应。陈砚秋伸手去碰,指尖沾到黏腻的墨——不是血,是掺了朱砂的墨汁。十五岁的少年突然明白了什么,转身扑向灶台。第三块砖是松的,下面压着半张被血浸透的纸,上面密密麻麻记着漕船编号和时辰。
窗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陈砚秋抓起灶膛里的冷灰抹在父亲背上,模糊了那些线条。门被踹开的瞬间,他顺手抄起煮糊用的铁钎。
\"小兔崽子!\"陆铮的白鹿皮靴踏进门槛,九节鞭上的血珠甩在土墙上,\"你爹偷盗朝廷机密,按律当诛九族。\"
陈砚秋的视线越过虞侯的肩膀,看见王小七被两个漕丁按在院子里,嘴角淌着血。少年握铁钎的手稳得出奇,他注意到陆铮腰间香囊的丝线散了——靛蓝色的官制丝绦,不该出现在五品武官身上。
\"大人。\"陈砚秋突然跪下,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家父昨夜突发急病,不曾出过门。\"
陆铮冷笑一声,鞭梢挑起少年下巴。月光下这张脸还带着稚气,但眼睛黑得吓人。虞侯突然觉得后颈发凉——这孩子的眼神,像极了昨夜那个垂死的老漕工。
\"搜!\"
漕丁们翻箱倒柜的声音里,陈砚秋听见自己心跳如雷。他余光瞥见父亲背上的血墨正在干涸,那些线条渐渐显出一个\"墨\"字。陆铮的靴尖突然踢向陈大尸体,少年猛地扑上去,后背结结实实挨了一脚。
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更痛的是陆铮接下来的动作——虞侯掏出火折子,直接按在了陈大尸体的伤口上。皮肉烧焦的味道弥漫开来,陈砚秋嘶吼着挣扎,却被两个漕丁死死压住。
\"让你爹带着秘密进棺材吧。\"陆铮凑到他耳边轻声说,薄荷味的热气喷在耳廓上,\"顺便告诉你,那些题船装的都是假题目。\"
陈砚秋的指甲抠进了掌心。他看见父亲背上最后的\"池\"字正在火焰中扭曲,突然明白了什么,猛地扭头看向窗外——王小七不知何时挣脱了钳制,正把什么东西塞进嘴里。
陆铮的鞭子呼啸而出,但还是晚了一步。少年漕工喉结滚动几下,突然七窍流血地栽倒。陈砚秋趁乱摸到灶台边的铁钎,狠狠扎进压着他的漕丁脚背。惨叫声中,他滚到父亲尸体旁,用指甲刮下尚未烧焦的皮肤碎屑。
\"找死!\"陆铮的鞭子卷着风声抽来,陈砚秋本能地蜷起身子。预想中的疼痛没来,他听见\"铮\"的一声金属碰撞——铁钎不知何时卡住了九节鞭的关节。
混乱中少年抓起灶台上的船钉,那是父亲补船用的家什,尖端还带着暗红的锈迹。他发狠地往自己后背一划,剧痛让眼前炸开一片白光。但更痛的是心里那个渐渐成形的念头:父亲用命换来的秘密,此刻正混着血,一针一针刻进他的皮肉里。
陆铮的怒骂声突然变成了惊叫。陈砚秋透过血雾看见,父亲尸体烧焦的伤口里,慢慢爬出一只青铜色的甲虫——是漕船上常见的蛀船虫,但这一只的背甲上,分明刻着个\"九\"字。
甲虫振翅飞向窗外的瞬间,陈砚秋用船钉在背后刻完了最后一笔。铁钉沾着的不知是自己的血还是父亲的,热辣辣地渗进伤口。他听见陆铮气急败坏地喊\"把尸体拖去化人场\",听见漕丁们翻倒水缸的声音,但所有这些都在渐渐远去。
最后的意识里,少年死死攥着那团从父亲背上抢救下来的皮肤碎屑。月光透过血污,隐约照出上面残缺的纹路——像是某种机关的图解,又像是四个被血泡涨的字:
墨池九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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