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北境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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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璃望着\"破浪号\"的帆影彻底消失在海平线,喉间那股酸涩才缓缓退去。
十二岁那年阿爹带她第一次出海,也是这样的晨光,她站在船舷边吐得腿软,阿爹却指着翻涌的浪说:\"璃儿,商道的疼,要咽进肚子里化成桨。\"如今她的肚子里早装满了比咸水更苦的东西——林晚卿泼在沈家祠堂的毒酒,太子站在刑场高台上那抹明黄的袖角,阿娘被拖走时腕上银镯撞在青石板上的脆响。
\"主上。\"管事的声音将她从回忆里拽出来。
沈璃垂眸,看见自己攥着了望塔砖缝的指节泛白,指甲盖里还嵌着陈年的砖灰。
她松开手,任海风将掌心的薄汗吹干,这才转身走向议事厅。
议事厅的门半开着,三盏青铜烛台在门内投出晃动的影。
海盟三老早候在案前,最年长的周伯背着手站在东侧,花白的胡须被穿堂风掀起几缕;张叔坐得笔直,拇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琥珀扳指——那是他二十年前跑波斯湾时换的;最年轻的吴伯则盯着案上的茶盏,水面倒映着他紧拧的眉峰。
\"主上。\"三人见她进来,纷纷起身。
周伯率先开口,声音像老船木裂开的响:\"您说要改章程,老哥哥们活了半辈子,就想先听个明白。\"
沈璃走到主位坐下,袖中那枚凰骨残片硌着腕骨。
这是她昨日深夜在密室翻出的,裹在阿爹当年的航海日志里,骨面还留着火烧过的焦痕——前世林晚卿说这是妖物,命人在沈家祠堂焚烧,她躲在梁上看着火星子溅到自己裙角,却不敢出声。
\"周伯,您当年跑南海,船坏在珊瑚礁,是怎么撑到回港的?\"沈璃忽然问。
周伯一怔,眼角的皱纹堆成沟壑:\"靠的是同船三十三条命拧成一股绳。
船板裂了就拿血补,淡水没了就喝鱼鳃里的水......\"
\"如今的凰羽盟,就像那艘破船。\"沈璃指尖叩了叩案几,\"海盟三老手里的船牌,是三十年的老规矩;船坞里的锚链,是十年前铸的废铁。
可林晚卿的绣坊能往茶里掺迷药,太子的暗卫能在米里下蛊,咱们拿老规矩去跟他们斗?\"
张叔的琥珀扳指\"咔\"地一声磕在桌沿:\"主上是要改规矩?\"
\"改。\"沈璃从袖中取出三本烫金册子,封皮上的凤凰纹在烛火下泛着暗金,\"新章程三条:其一,所有海商按货值抽一成入公库,用来铸新炮、养暗卫;其二,每月十五在码头设公审台,谁要是私通外鬼、坑害盟中兄弟,当场剁手断船;其三——\"她顿了顿,将那枚凰骨残片轻轻放在案心,\"这东西,是咱们的旗子。\"
吴伯凑近看了眼,倒抽口凉气:\"这是......当年沈家供的'凰骨'?\"
\"他们说这是妖物,可北境的萨满见了要跪,西洲的铁匠见了眼睛发亮。\"沈璃指尖抚过骨面的纹路,\"林晚卿能拿'专情'当刀,太子能拿'仁德'当盾,咱们就拿这'圣物'当饵。\"
正说着,议事厅的门被推开。
谢无尘挟着海风进来,玄色大氅下摆还滴着海水,显然是刚从码头上过来。
他将一封染着焦痕的密信放在沈璃手边,眉峰紧拧成刀:\"西洲铁商会的人传回消息,二皇子的密使带着金叶子和封地文书,昨天到了铁山城。\"
沈璃展开密信,烛火映得字迹发颤。
信里说二皇子承诺,只要铁商不跟凰羽盟签盟约,就拨三千石粮、五百车盐,再许个\"镇海伯\"的虚衔。
她想起林婉儿走前说的话——北境的雪线退了,今年的海冰薄,西洲的铁船要是卡住南洋的航道,凰羽盟的货船连渤海湾都进不去。
\"主上,西洲铁商要是倒向朝廷......\"谢无尘的声音沉得像压舱石。
沈璃突然笑了,指尖摩挲着那枚凰骨残片:\"所以得给他们递个更大的饵。\"她从袖中又取出一枚残片,比案上那枚更小,骨面却泛着幽蓝的光,\"把这个和信一起送过去,信里写:凰羽盟愿以凰骨之力助你铸就无敌战舰,只需一纸盟约。\"
谢无尘瞳孔微缩:\"您明知铁商贪的是利,万一他们真收了......\"
\"那就让他们知道,凰骨不是谁都能驾驭的。\"沈璃将小残片推到谢无尘面前,\"三年前我在西洲见过老铁匠铸剑,他说好铁要淬三次火,第一次退火气,第二次淬血性,第三次......\"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案上的凰骨,\"第三次,要见血。\"
谢无尘忽然明白了。
西洲铁商若拿了凰骨,太子会当他们是同谋,林晚卿会派暗卫去夺,而凰羽盟......会在他们被两边撕咬时,递上那纸盟约。
\"我这就去安排。\"谢无尘攥紧残片,转身时大氅带翻了烛台,火星子溅在地上,很快被他的靴跟碾灭。
海盟三老面面相觑,周伯摸了摸那本新章程,忽然笑出了声:\"当年沈老爷说'商道是走出来的',合着您这是要走出条血路啊。\"
沈璃望着案上跳动的烛火,想起阿爹临终前染血的手,想起林婉儿船上那面\"凰羽盟\"的旗子。
有些路,是要拿血当墨,才能在史书上写出字来的。
月上中天时,谢无尘回到商会书房。
案上堆着半人高的账册,最上面那本是西洲铁商的货单。
他随手翻了翻,指尖忽然顿住——最底下那封盖着\"密\"字的信,封蜡边缘有道极浅的裂痕,像是被细针挑开过。
他抬头看向窗棂,夜风正卷着海腥味灌进来,窗纸上的月影晃得人眼晕。
是谁?
太子的暗卫?
还是二皇子的细作?
谢无尘将信重新封好,袖中那枚凰骨残片贴着皮肤发烫。
他忽然想起沈璃说的\"第三次见血\",或许有些血,已经在路上了。
月过中天,谢无尘书房的烛芯\"噼啪\"爆响。
他垂眸盯着那封被拆过的密信,拇指腹轻轻碾过封蜡边缘那道细如蛛丝的裂痕——分明是用细针挑开后重新黏合的,手法极巧,换作旁人未必能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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