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风止雪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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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水漫上沙滩,又退下去,把贝壳冲得干干净净。
她摸了摸腕间空荡荡的位置,那里曾经烙着凤凰的印记,现在只剩一道淡粉的疤——像道新生的伤口。
宴散时,阿合买提的随从抱着个檀木匣子来辞行。\"这是大汗的一点心意。\"他掀开匣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二卷羊皮卷,\"是凰族当年和我们签的盟书。\"
沈璃接过一卷,展开时,熟悉的凰羽暗纹在羊皮上若隐若现。
她望着跳跃的烛火,突然笑了:\"把这些交给我,你们大汗就不怕我烧了?\"
\"怕。\"阿合买提擦了擦汗,\"但大汗说,沈姑娘要烧的从来不是盟书。\"
沈璃没说话,只是将匣子递给谢无尘。
她望着窗外渐起的夜雾,听着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忽然想起地宫崩塌时那声轰鸣——原来有些东西,烧的时候会疼,烧完了,反倒是轻的。
\"去把香炉点上。\"她对身边的小斯说,\"今晚...可能要烧点东西。\"
海月厅的烛火在夜风里晃了晃,沈璃指尖的火折子\"滋啦\"一声窜起蓝焰。
她将那卷染着凰羽暗纹的盟书轻轻展开,羊皮纸上的字迹在火光里泛着陈旧的黄,像极了前世刑场焦黑的灰烬。
\"阿合买提大人。\"她抬眼时,睫毛在脸上投下蝶翼般的阴影,\"过去的恩怨,就让它过去。\"话音未落,盟书已触到火焰边缘。
阿合买提的胡须跟着颤了颤。
他看着那抹火苗从纸角攀援而上,将\"凰族\"二字烧出个焦黑的洞,喉结动了动,终于压下腰间匕首的凉意——方才沈璃说要提供安全航线时,他分明看见码头上新竖起的了望塔,十二盏防风灯在雾里连成星河;她说低息贷款时,随行的老账房偷偷拽了拽他的衣角,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三厘利,比大食商队还低半厘。\"
\"烧!\"阿合买提突然拍案,震得银杯跳了跳,\"烧了好!
大汗早说过,和活人做生意比和鬼签盟书实在!\"他的随从们原本缩在柱子后面,此刻也跟着松了肩,有人甚至摸出帕子擦了擦额头——方才沈璃说起\"人血喂凤火\"时,他们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
火苗舔过最后一行字时,沈璃松了手。
盟书打着旋儿掉进青铜火盆,火星子\"噼啪\"炸开,在贝壳穹顶上投下细碎的金斑。
阿合买提盯着那堆灰烬,忽然跪坐直了身子,双手按在案几上:\"沈姑娘,我们愿与您合作。\"
沈璃伸手接过小斯递来的帕子,指尖沾了点温水擦去指腹的炭灰。
她望着阿合买提眼底跳动的火光,想起前世在刑场看见的——那时太子妃也站在这样的火光里,用绣着凤凰的帕子掩着唇笑。\"明日让账房来签合约。\"她将帕子叠得方方正正,\"安全航线从下月初一开通,首航的货物...就用你们的良马换我们的香料。\"
阿合买提的随从立刻掏出羊皮卷,却被他抬手拦住。
老商人望着沈璃腕间空荡荡的位置——那里曾烙着凰族的印记,现在只剩一道淡粉的疤——突然笑出了声:\"沈姑娘,您这疤倒像道印子,比凰羽还让人安心。\"
夜雾漫进海月厅时,谢无尘的伞尖最先刺破了这层雾。
他撑着油布伞站在廊下,见沈璃出来,便将伞倾向她那侧:\"议事厅的炭盆该换了,方才看张叔直搓手。\"
沈璃裹紧狐裘,指尖触到他伞骨上的湿冷。\"张叔那是激动。\"她望着码头上星星点点的灯火——那是值夜的伙计在检查新到的胡椒,\"当年我爹也这样,每次谈成大生意,总要去仓库转三圈。\"
谢无尘没接话。
他望着她被夜风吹乱的发丝,想起三日前她烧得迷迷糊糊时,嘴里反复念着\"红海的星子\"——那是沈家船队在波斯湾救他时的夜空。
直到此刻,他才看清她眼底的星子,比记忆里的更亮,也更静。
书房的烛火是后半夜才暗下去的。
谢无尘捧着新拟定的合约,纸页在他指腹下发出沙沙的响。\"你真的打算放过他们?\"他突然抬头,烛芯爆了个花,映得他眼下的青影更深,\"阿合买提的商队里还有三个凰族旧部。\"
沈璃正往茶盏里续水,沸水冲开茶叶的瞬间,白雾模糊了她的眉眼。\"我只是换了种方式惩罚。\"她从袖中取出一卷密报,展开时露出半张地图,\"他们在西域的据点,已被我们的商队取代。\"
谢无尘凑近细看,见地图上原本标着\"凰\"字的红点,不知何时全换成了\"沈\"字的金印。\"上个月你让老陈头带船队去疏勒...\"他突然顿住,抬眼时眼里闪过明悟,\"用商队做耳目,用货物换人心。
那些据点不是被端了,是被我们的茶砖、丝绸、瓷器慢慢挤走了。\"
\"凰族用血火锁人。\"沈璃端起茶盏,热气熏得她鼻尖泛红,\"我用利锁缚人——更牢,也更疼。\"她望着窗外的夜空,星辰在雾里忽明忽暗,像极了前世刑场未燃尽的炭,\"他们以为烧了盟书就是和解,却不知从签合约的这一刻起,每一匹良马、每一袋香料,都在替我抽他们的筋骨。\"
谢无尘沉默片刻,指尖轻轻叩了叩桌上的合约:\"你比凰族更懂得利用人心。\"
沈璃没说话。
她望着窗棂外的海,潮水声比白日里更响了些。
前世此时,她该在绣楼里描鸳鸯,等那枚要命的绣球;今生此时,她的掌心还留着盟书灰烬的温度,而南洋商会的账房正在连夜核对新到的货物清单。
\"这一世...\"她的声音轻得像落在窗纸上的雾,\"我不再是复仇者,而是掌控命运的人。\"
话音刚落,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小斯隔着窗纱禀报:\"沈姑娘,张叔带着各港管事在码头发了信鸽,说新到的罗盘校准了,明日就能试航。\"
沈璃起身推开窗,海风吹得烛火东倒西歪。
她望着码头上晃动的灯笼——那是伙计们在往船上搬防潮的棉毡,是老船工在检查帆索的结,是张叔举着算盘,边骂边记着什么。
\"去告诉张叔。\"她转身时,狐裘上的银线在烛火里闪了闪,\"让各港管事明早来议事厅,我要听他们说...新航线的事。\"
谢无尘望着她眼底跳动的光,忽然想起地宫崩塌时那声轰鸣。
原来有些火,烧的不是仇恨,是旧世界的茧;有些风,吹的不是复仇的刀,是新世界的帆。
码头上的更夫敲响了五更鼓。
沈璃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忽然笑了——那笑里没有前世的狠,只有春潮漫过礁石的从容。
她知道,等潮水再次涨起时,南洋商会的船队将载着新的合约、新的货物,还有新的名字,驶向比红海更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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