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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回归,这是审判!是记忆的熔炉对他一生所有苦痛与牺牲的终极锻打!
就在他意识体即将被这崩溃的梦境和汹涌的痛苦彻底撕裂时——
一滴冰冷的水珠,滴落在他插入“泥土”的手背上。
不是羊水,不是机油。是清冽的、带着苔藓清香的**露珠**。
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
他抬起头。
崩溃的天空裂缝消失了。倾泻的青铜光流消失了。焦黑的麦灰与板结的泥土消失了。
他依旧跪在麦田里。
但麦田变了。
麦穗不再是单一的暗金,而是流淌着奇异的色彩:
靠近他的,是暗红深绿如同变异苔藓的麦芒;稍远处,是闪烁着银鳞冷光的麦秆;更远处,是覆盖着几丁质甲壳般质感的麦叶;在麦田的尽头,麦浪起伏的线条,如同盲蛛幼体划过的虚空轨迹……
无数新生幼体的形态、特征、气息,都在这片麦田中找到了奇异的对应。
天空,是永恒流淌的、温润的琥珀色黄昏光。光线的源头,是钰羌所化的熔炉之心,温柔地照耀着这片怪诞而蓬勃的麦田。
大地深处,传来沉稳如阿斯特钢铁脉动的搏动。
咚…咚…咚…
每一次搏动,麦浪就随之起伏,如同大地在呼吸。
而露珠,正从上方滴落。他顺着露珠的轨迹望去——
在他跪倒的前方,麦田之中,静静伫立着一尊暗红结晶的雕像。
雕像的面容模糊,带着永恒的疲惫与坚韧,正是他在疤宫最后凝固的形态。雕像的一只结晶手臂紧握着一柄犁铧,刃口燃烧着一道幽幽的血金光痕。
而在雕像的脚边,紧挨着那只结晶脚掌,一个小小的、干瘪的苔藓球静静地躺在那里。
那清冽冰冷的露珠,正从苔藓球微微舒张的绒毛尖端,一滴,一滴,缓慢地渗出,滴落在雕像的脚背上,也滴落在他(意识体)的手上。
每一滴露珠落下,都带来一丝微弱却清晰的感知:对上方青铜光辉的眷恋,对脚下大地脉动的依赖,对身边雕像冰冷气息的熟悉…还有一丝…跨越虚空、微弱却连绵不绝的思念。
那是苔藓球状幼体全部的世界,它最后的守望。
方仝的意识体跪在麦田里,看着眼前的结晶雕像,看着雕像脚边干瘪的苔藓球,感受着手背上露珠带来的冰冷与思念。崩溃的剧痛如潮水般退去。
故乡的幻影、现实的残酷、记忆的熔炉…所有的撕扯都平息下来。
一种前所未有的、深沉的平静,如同脚下的黑土,包裹了他。
他明白了。
这里,这片流淌着琥珀光辉、搏动着钢铁之心、生长着新生麦浪的梦境,才是他最终的归宿。
是故乡的倒影,是牺牲的显化,是新生文明的期许,也是那孤独守望者传递而来的、跨越虚空的思念共同编织的——
永恒的麦田。
他不再抗拒。意识体缓缓站起,赤脚踩在松软湿润的黑土上。他走向那尊代表着自己终结的结晶雕像,走向那个为他耗尽汁液、传递思念的苔藓球。
他伸出粗糙的、农夫的手,不是去触碰雕像,也不是去捡起苔藓球。
他的手,轻轻按在了雕像手中紧握的犁铧木柄之上(那木柄在梦境中是完好的)。触感粗糙而熟悉。
然后,他转过身。背对着自己的终结雕像,面朝着那片无垠的、色彩奇诡、形态各异的新生麦浪。
他微微佝偻下背脊,如同亿万次重复过的动作。双脚深深陷入黑土,汲取着大地深处的脉动。肩头扛起那柄燃烧着血金光痕的犁铧。
琥珀色的天光流淌在他布满风霜的侧脸上。脚下,干瘪的苔藓球仿佛感受到他的动作,绒毛尖端渗出的露珠,滴落得更快了些,浸润着他踩出的脚印。
没有言语。没有回望。
他迈出了脚步。
沉重的犁铧锋刃切入松软的黑土,划开一道深沟。翻卷的泥土如同黑色的浪花,带着新生麦种的气息,带着钢铁的微腥,带着露珠的清冽,也带着遥远的、来自陨石洞穴的思念。
暗红深绿的麦芒在他犁开的沟壑旁微微摇曳。
银鳞冷光的麦秆在风中沙沙作响。
覆盖甲壳的麦叶折射着琥珀光辉。
麦浪起伏的线条,如同盲蛛在虚空划过的轨迹,延伸向梦境的地平线。
他向前走着,犁着。身影渐渐融入翻涌的、色彩斑斓的麦浪之中。肩头犁铧刃口的血金光痕,在琥珀色的天穹下,如同永不坠落的星辰。
疤宫内,暗红的结晶雕像永恒静默。
干瘪的苔藓球紧挨着结晶脚掌,绒毛尖端,一滴新的露珠正在缓缓凝聚。
钢铁大地沉稳脉动。
青铜光辉永恒流淌。
缺口边缘,那点细微的、暗红深绿的苔藓嫩芽,在虚空的呜咽中,悄然绽放出一朵米粒大小的、同样暗红深绿的、带着铁锈气息的苔藓花。
远方虚空,陨石洞穴内。倚靠在冰冷岩壁上的灰白人形幼体,布满暗红疤痕的脸上,嘴角极其轻微地、近乎不可察觉地,向上弯了一下。
深不见底的眼眸深处,那点幽光核心,倒映出一片无垠的、在琥珀色天光下翻涌的麦浪,和一个佝偻着背、永不疲倦地向前犁去的背影。
梦的麦田里,农夫方仝的身影已化作地平线上的一个黑点。
唯有那犁开的深沟,在他身后不断延伸,如同大地新生的一道伤疤,也如同指向未来的、永恒的垄沟。
风带来他最后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消散在麦香里:
“不必肥沃……疤痕里……也能长出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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