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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河在咆哮,冰冷的水汽混着泥土腥气扑面而来。
尤里安·诺维科夫的身影凝固在凹陷入口的阴影里,如同一尊冰冷的黑色界碑。他手中“夜莺之吻”的枪口,依旧稳稳地指着凹陷深处那片浓稠的黑暗,没有丝毫偏移。冰蓝的眼眸锐利如刀锋,穿透昏暗的光线,审视着那个蜷缩在潮湿岩石角落、如同受惊鼹鼠般瑟瑟发抖的身影。
那是一个极其瘦小的男人,裹着一身早已看不出原色、被泥浆和岩石磨得破破烂烂的粗麻布衣服,裸露在外的皮肤布满擦伤和乌青,沾满黑泥。他的头发稀疏,沾满泥浆和煤灰,紧紧贴在头皮上。一张脸瘦得脱了形,颧骨高耸,眼窝深陷,浑浊的眼睛里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麻木。他蜷缩着,双臂紧紧抱着膝盖,身体因为寒冷和极度的惊吓而剧烈颤抖着,牙齿格格作响。在他脚边,散落着几块沾着煤渣的、啃了一半的硬得像石头的黑面包。
“挖煤的?”尤里安的声音比暗河的冷水更冰,没有丝毫温度,像淬火的钢针扎进空气。“名字。”
“安…安东诺夫…伊…伊万…”男人颤抖着,声音破碎不堪,浓重的乡下口音几乎让人难以辨清,“大…大人…饶命…小的…小的真的…只是…下矿道的…挖煤的…塌…塌了…都…都死了…”他浑浊的眼睛里涌出大颗大颗混着煤灰的泪水,顺着脏污的脸颊流下,冲刷出几道泥痕。
莉迪亚紧贴着冰冷的岩壁,冰晶般的眼眸死死盯着那个自称安东诺夫的男人。恐惧依旧攥着她的心脏,但另一种更强烈的、如同电流般的惊悸瞬间穿透了她的神经!“安东诺夫…”这个名字…这个口音…这个轮廓…尘封的记忆碎片猛地被撬开!模糊的画面闪现——父亲宽大的书房里,一个同样瘦小、穿着洗得发白但整洁工装的身影,正小心翼翼地将一块沉重的、泛着金属冷光的矿石样本放在红木书桌上,操着浓重的乡下口音,恭敬地汇报着矿脉的深度和走向…“伊万·安东诺夫…罗曼诺夫矿场…最老的勘探工…”父亲温和的声音在记忆深处响起!
是他!父亲矿场的老矿工!那个据说在矿难中失踪、被认定死亡的伊万·安东诺夫!他怎么会在这里?!在瓦伦丁的铅矿地狱里?!莉迪亚的呼吸骤然停滞,冰晶般的瞳孔因震惊而放大!
“哪个矿道?”尤里安冰冷的追问如同铁锤落下,打断了莉迪亚翻腾的思绪。
“铅…铅矿…最…最深的…‘蛇眼’…瓦…瓦伦丁大人的…”安东诺夫的声音抖得更厉害,提到瓦伦丁的名字时,身体猛地瑟缩了一下,仿佛这个名字本身就带着鞭打的痛楚。“塌…塌了…都…都压死了…我…我运气好…在…在支道里…听见…听见巨响…就…就拼命跑…”他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更深的恐惧。
“‘蛇眼’矿道?”尤里安冰蓝的瞳孔深处,寒芒微闪。这正是通向铅门和熔炉核心的主矿道!“你在里面多久?看到什么?”
“久…很久了…记…记不清了…”安东诺夫的眼神变得有些空洞,仿佛陷入了某种可怕的回忆,“黑…黑…铅…到处都是铅…还有…还有那炉子…烧…烧得通红…像…像魔鬼的心…还有…还有那些铅…铅棺材…”他的身体猛地一颤,脸上浮现出极度的惊恐,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里面…里面有东西!会…会动!会叫!像…像人…又不是人!魔鬼!瓦伦丁大人…他在用铅…炼…炼魔鬼!”
莉迪亚的心猛地一沉!铅棺里的“东西”…连最底层的矿工都知道!
“你认识她吗?”尤里安的声音陡然一转,枪口纹丝未动,冰蓝的眼眸却如同最精准的探针,瞬间扫向了莉迪亚藏身的岩壁阴影!
安东诺夫茫然地顺着尤里安目光的方向望去。浑浊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费力地聚焦,落在莉迪亚那张沾满泥污、却依旧能看出清秀轮廓的脸上。起初是茫然,随即是困惑,接着,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如同死水投入巨石,猛地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骇!他干裂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手指颤抖地指向莉迪亚,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某种迟来的辨认而变得尖利失真:
“莉…莉迪亚…小…小姐?!罗…罗曼诺夫家的…小小姐?!天…天啊!您…您还活着?!您…您怎么…怎么在这里?!老…老爷…夫人…他们…他们…”他语无伦次,巨大的冲击让他几乎无法组织语言,浑浊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混合着煤灰和污泥,冲刷着那张饱经苦难的脸。那眼神里,充满了对昔日主人后裔突然出现的巨大震撼,以及随之而来的、更深沉的悲痛和绝望。
莉迪亚的身体瞬间僵硬!被认出来了!在这个最绝望、最狼狈的时刻,被父亲旧日的矿工认出来了!冰晶般的眼眸里,复仇的火焰、身份的暴露、以及眼前这个枯槁老人眼中流露出的巨大悲痛,如同沸腾的熔岩在她胸中疯狂冲撞!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尤里安冰蓝的眼眸在莉迪亚和安东诺夫之间飞速扫过。安东诺夫那绝非作伪的、巨大的震惊和悲痛,像一块投入冰湖的石子,在他精密计算的思维里激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这老矿工的反应,是“罗曼诺娃”身份最有力的佐证。他的枪口,依旧稳稳地指着前方,但目标,似乎在那瞬间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妙的、难以察觉的偏移?
“瓦伦丁在‘蛇眼’矿道深处做什么?”尤里安的声音重新变得冰冷平稳,如同在审讯室中记录口供,“除了熔炉和铅棺。”
安东诺夫似乎还沉浸在认出莉迪亚的巨大冲击中,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尤里安冰冷的追问让他猛地回过神,恐惧再次占据了上风。“不…不知道…大人…小的…小的只负责最外围的…清渣…送…送饭…”他惊恐地摇着头,“但…但有一次…小的…小的不小心…走…走岔了路…很深…很深的地方…听到…听到瓦伦丁大人…和一个穿…穿白袍子的人…说话…”
“说什么?”尤里安的声音陡然锐利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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