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归墟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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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树的根系穿透维度屏障，将云澈轻柔地送回云澜大陆。但眼前的故土，已与他记忆中的模样大相径庭。

他站在一座陌生又熟悉的山峰上，脚下岩石泛着翠绿的微光，仿佛有生命般轻轻脉动。远处，原本应该是一马平川的天元城平原，此刻却被无数从地底突起的水晶簇所覆盖，那些半透明的紫色晶体排列成奇特的几何图案，在夕阳下折射出梦幻般的光晕。

更惊人的是天空——原本湛蓝的天幕此刻如同被打翻的颜料盘，流动着七彩的极光。极光深处，隐约可见世界树庞大的虚影，根系深入云端，树冠遮蔽苍穹。

\"这才过去多久...\"云澈喃喃自语。在世界树维度中，他与守护者的战斗似乎只持续了几天，但云澜大陆的变化却像是经历了数百年。

\"准确地说，是九十九天。\"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云澈猛地转身，看到山崖边缘站着一个修长身影——黑底金纹的劲装，随意束起的长发，还有那双标志性的、总带着三分戏谑的桃花眼。但此刻，那双眼睛里只有沉静如水的深邃。

\"赵明轩？\"云澈几乎认不出这位昔日的玩伴。不仅因为气质的变化，更因为他背后那对若隐若现的赤金火翼，以及周身流转的、明显不属于人类的气息。

\"欢迎回来，混沌载体。\"赵明轩嘴角勾起熟悉的弧度，却带着云澈读不懂的复杂情绪，\"或者说，世界树培育者？龙皇转世？现在的你头衔可真多。\"

云澈没有立即回应。他敏锐地注意到赵明轩的瞳孔——不再是人类的圆形，而是蛇类的竖瞳，偶尔还会分裂成双瞳，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你融合了巴蛇血脉？\"云澈皱眉，\"还有...那是苏婵的朱雀火翼？\"

赵明轩背后火翼轻轻一振，几片赤金羽毛飘落，在触及地面前化为纯净的能量消散。\"眼力不错。涅盘真炎与巴蛇之血的结合，让我成了这世上独一无二的怪物。\"他自嘲地笑了笑，\"不过比起你来，还是小巫见大巫。\"

云澈正想追问，突然感到一阵微弱的共鸣从远处传来。他转向那个方向，世界树的感知立刻延伸过去——三百里外，一群武者正在围攻一个村落。令他震惊的是，那些武者施展的招式明显带着上界功法的痕迹，而被围攻的村民却在用某种原始但有效的能量抵御，那种能量波动与世界树同源。

\"看来你感觉到了。\"赵明轩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上界崩塌后，残余势力分成了两派——一派像丧家之犬一样躲藏起来；另一派则变本加厉，想要夺取世界树能量重塑上界。\"

\"村民体内的能量...\"

\"世界树果实。\"赵明轩的蛇瞳微微收缩，\"自从那棵巨树在天幕显现，云澜大陆各处就开始生长微型世界树。它们结出的果实能让普通人一夜之间拥有对抗修炼者的力量。\"

云澈心头一震。这意味着延续千年的修炼体系正在被彻底颠覆！寒门庶民不再需要依附世家宗门，世界树果实赋予的力量完全打破了阶级壁垒。

\"世家和宗门什么反应？\"

\"哈！\"赵明轩发出一声尖锐的冷笑，\"精彩极了。那些依赖上界功法的强者一个个走火入魔，经脉里的灵气逆流成毒。反倒是曾经被他们看不起的寒门武者，因为功法粗糙简单，更容易适应新的能量环境。\"

他弹指打出一道赤金光焰，在空中形成一幅动态图景——天元城中央，昔日辉煌的武道总盟大殿已经倒塌，取而代之的是一棵参天的水晶巨树；四大秘境入口全部扭曲变形，青龙秘境甚至直接消失，原地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天坑。

\"你离开的这九十九天，云澜大陆经历了九次'归墟之变'。\"赵明轩收起光焰，\"天地法则每天都在改写，昨天还管用的功法，今天可能就会要人命。老实说，能活下来的都是运气好的。\"

云澈沉默地消化着这些信息。世界树对云澜大陆的影响远超预期，这种剧烈变化带来的不仅是力量体系的颠覆，更是整个社会结构的崩塌重组。

\"慕雨晴呢？\"赵明轩突然问道，蛇瞳紧盯着云澈的反应，\"苏婵消散前告诉我，她与三百文明火种融合了。\"

云澈胸口一阵发紧。他下意识抚上心口，那里有世界树幼苗留下的印记。\"她...化作了文明之树，与世界树共生。要等第一个果实成熟才能再次具现。\"

\"所以你现在是孤家寡人。\"赵明轩意味深长地说，\"正好，有个人想见你。\"

\"谁？\"

赵明轩没有回答，而是展开火翼，朝水晶丛林方向飞去。云澈紧随其后，惊讶地发现自己无需刻意运功，世界树能量就自然托举着他的身体，让他如呼吸般轻松地御空而行。

飞行途中，云澈注意到地面上更多细节——许多村庄外围都竖起了水晶屏障，形状酷似微型世界树；田野里的作物异常茂盛，有些果蔬甚至闪烁着微光；偶尔能看到孩童在玩耍时随手释放出能量火花，却被长辈急忙制止...

\"世界树能量改变了所有人的体质。\"赵明轩头也不回地说，\"现在连三岁小孩都有以前淬体境武者的力量。麻烦的是，他们完全不懂控制。\"

云澈刚想回应，体内龙魂突然发出警示！他本能地侧身，一道漆黑如墨的能量箭擦肩而过，所经之处连空气都被腐蚀出嘶嘶声响。

\"收割者。\"赵明轩火翼猛地一振，瞬间加速，\"阴魂不散的杂碎！\"

下方水晶丛林中窜出十几个黑袍人，他们的装束与上界修士截然不同——全身上下没有任何装饰，只有纯粹的漆黑，连面部都笼罩在阴影中。最诡异的是，这些人移动时没有一丝气息外泄，仿佛与周围环境完美融合。

\"什么人？\"云澈在空中急停，掌心凝聚出一团翠绿能量。

\"自称'收割者'的神秘组织。\"赵明轩已经与三名黑袍人交战在一起，火翼每次扇动都带起一片赤金光焰，\"上界崩塌后突然出现，专门猎杀世界树能量的使用者。\"

一名黑袍人突然突破赵明轩的防线，直扑云澈而来。近距离下，云澈终于看清了黑袍下的真容——那不是人类的脸，而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苍白面具，面具中央刻着一个简单的符号：一条竖线贯穿圆圈。

黑袍人抬手，掌心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齿轮般转动的金属结构。一道黑光激射而出！

云澈没有躲闪，而是好奇地观察着那道黑光。在世界树感知下，它不再是不可理解的威胁，而是一种结构清晰的能量形式——高度压缩的归虚之力，但纯度远不如守护者使用的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