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青鸾之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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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澈抱着苏婵的遗体，跟随墨千秋御剑飞行。墨千秋的青色长剑迎风而涨，化作三丈长的巨剑，剑身缠绕着细密的雷光，在云层中穿行如履平地。

\"前辈，我们这是去哪里？\"云澈问道。他怀中的苏婵身体已经开始变得透明，仿佛冰晶般泛着微光——这是冰魄宗弟子死后特有的现象。

\"先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墨千秋目视前方，声音低沉，\"苏姑娘的遗体需要特殊处理，否则会化为冰魄精气消散于天地间。\"

云澈紧了紧手臂，生怕怀中的少女突然消失。他低头看着苏婵安详的面容，想起她最后那句\"能为你而死，我很开心\"，心如刀绞。

飞行约莫一个时辰，远处出现一座被云雾环绕的孤峰。峰顶有一座简陋的草庐，四周种满了青蓝色的奇花异草。

\"到了。\"墨千秋控制飞剑降落在草庐前，\"这是我三百年前的隐居之所，应该还没人发现。\"

草庐虽然简陋，但内部一尘不染，显然有阵法保护。正中央摆放着一块通体晶莹的寒玉床，丝丝寒气从床面升腾而起。

\"把苏姑娘放在寒玉床上。\"墨千秋指了指，\"寒玉能延缓她身体的消散速度。\"

云澈小心翼翼地将苏婵放在寒玉床上。果然，她身体透明的速度明显减缓了。

\"前辈，真的没有办法救活她吗？\"云澈仍不死心。

墨千秋叹了口气：\"冰魄宗弟子一旦燃烧本源，魂魄就会与冰魄精气融为一体。除非......\"

\"除非什么？\"云澈急切地追问。

\"除非能找到传说中的'回魂仙草'，配合玄武之力，或许有一线希望。\"墨千秋摇头，\"但回魂仙草早已绝迹数百年，就连天机阁鼎盛时期也仅有一株，早已用掉。\"

云澈握紧拳头：\"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找到它！\"

墨千秋看了他一眼，没有打击年轻人的决心，转而说道：\"在那之前，我们需要先稳定苏姑娘的状态。我有一套'凝魂阵'，可以暂时封存她的身体和残魂，但需要你的玄武印记配合。\"

云澈毫不犹豫地点头：\"需要我做什么？\"

\"伸出手来。\"墨千秋取出一枚青玉针，在云澈掌心玄武印记上轻轻一刺。

一滴深蓝色的血液渗出，悬浮在空中不落。墨千秋迅速结印，那滴血液分化成数十道细线，在空中交织成一个复杂的阵法，缓缓落在苏婵身上。

\"接下来三天，阵法会逐渐稳固。这期间你不能离开，需要不断向阵法输送玄武之力。\"墨千秋解释道，\"三天后，我们就可以带她去找药老了。\"

提起药老，云澈想起墨千秋听到\"青鸾可安好\"时的异常反应：\"前辈，药老和您是什么关系？青鸾又是谁？\"

墨千秋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他走到草庐窗前，望着远处的云海，沉默良久才开口：\"药老本名药青竹，是天机阁四大护法之一，掌管百草堂。而青鸾......\"他的声音微微发颤，\"是我的道侣，也是药老的亲妹妹。\"

云澈恍然大悟，难怪药老要他带那句话。

\"三百年前那场变故，天机阁几乎满门覆灭。\"墨千秋继续道，眼中浮现痛苦之色，\"我为了封印青龙秘境中的饕餮残魂，被迫困在秘境中。青鸾她......\"

他没有说下去，但云澈已经猜到了结局。

\"药老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墨千秋勉强笑了笑，\"这些年，他一定在追查当年的真相。\"

云澈想起药老隐居黑岩村的低调作风，点点头：\"药老很少提起过去，只是一直在研究各种奇毒的解药。\"

\"果然是他的作风。\"墨千秋叹息，\"青竹从小就痴迷医道，发誓要解开天下所有奇毒。当年青鸾中的'九幽蚀心毒'，他一直耿耿于怀......\"

话到此处，墨千秋突然神色一变：\"等等，你说药老在研究解药？难道......\"他猛地抓住云澈的肩膀，\"药老是不是中了毒？\"

云澈被问得一愣：\"我不确定...但药老确实经常咳嗽，而且咳出的血是黑色的......\"

\"九幽蚀心毒！\"墨千秋脸色大变，\"快，我们立刻启程去黑岩村！青竹撑不了多久了！\"

云澈震惊不已：\"可是苏婵的凝魂阵......\"

\"带上寒玉床一起走！\"墨千秋当机立断，双手结印，整个寒玉床缓缓浮起，\"我来维持阵法，你负责指路！\"

两人不敢耽搁，立刻启程。墨千秋全力催动飞剑，速度快得惊人，云层在身旁飞速后退。

\"前辈，九幽蚀心毒到底是什么？\"途中云澈忍不住问道。

\"那是蚀日宗最阴毒的秘药，专门针对修为高深之人。\"墨千秋声音沉重，\"中毒者不会立刻死亡，而是会慢慢被毒素侵蚀心脉，过程痛苦无比。最可怕的是，这种毒会随着使用内力而加速扩散......\"

云澈心头一震——药老经常动用内力为他疗伤！

\"青鸾当年就是中了此毒，为了不拖累我们，她......\"墨千秋哽住，片刻后才继续，\"药老一定是查到了什么，才会被蚀日宗下毒。\"

云澈想起阿丑那句\"你要做的事关乎他的生死\"，原来是指这个！

飞剑速度极快，不到半日就看到了黑岩村的轮廓。然而还未靠近，云澈就感到一阵心悸——村子方向冒着滚滚黑烟！

\"不好！\"云澈脸色大变。

墨千秋也察觉到异常，飞剑速度再增三分。当他们降落在村口时，眼前的景象让云澈如坠冰窟——

整个黑岩村已经化为一片焦土，药老的小屋更是被烧得只剩框架。村民们不知所踪，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和焦臭味。

\"药老！\"云澈发疯般冲进废墟，徒手扒开滚烫的残垣断壁。

墨千秋面色阴沉，掐指一算：\"有邪修来过，不超过两个时辰！\"

两人在废墟中搜寻，却没有发现药老的踪迹。就在云澈快要绝望时，远处树林传来微弱的咳嗽声。

\"是药老！\"云澈立刻循声跑去。

树林深处的一块空地上，药老靠坐在一棵老树下，胸前一片血红。他的脸色灰败如死，但看到云澈和墨千秋时，浑浊的眼中还是闪过一丝光亮。

\"老...老鬼......\"药老艰难地抬起手，\"你...终于...出来了......\"

\"青竹！\"墨千秋一个箭步冲上前，握住药老的手腕探查脉象，脸色越来越难看，\"毒已攻心，你为何还要强行动用真元？！\"

药老苦笑：\"蚀日宗...来袭...我不得不...护住村民......\"他看向云澈，\"你...没事...太好了......\"

云澈跪在药老面前，泪水模糊了视线：\"前辈，是我害了您...如果不是为了救我......\"

药老微微摇头：\"傻孩子...我这条命...三百年前就该没了...能见到老鬼...已经无憾......\"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大口黑血涌出，\"只是...青鸾她......\"

\"我知道，我都知道。\"墨千秋红着眼睛，从怀中取出一块青色玉佩，\"青鸾走得很安详，她一直戴着你的药囊，说里面有哥哥的味道......\"

药老颤抖着接过玉佩，贴在胸口，泪如雨下：\"妹妹......\"

\"青竹，告诉我，这些年你查到了什么？\"墨千秋沉声问道，\"是谁出卖了天机阁？\"

药老气息越来越弱，但还是强撑着说道：\"是...玄...玄......\"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剧烈咳嗽。

\"玄什么？玄冰宫？玄天宗？\"墨千秋急切地追问。

药老摇摇头，用尽最后的力气，在地上画了一个残缺的符号——上半部分像是\"日\"字，下半部分已经模糊不清。

\"这是......\"墨千秋瞳孔骤缩。

药老的手突然垂下，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他的嘴角却带着一丝释然的微笑，仿佛终于解脱了漫长的痛苦。

\"青竹！\"墨千秋仰天长啸，声如雷霆，震得周围树木簌簌发抖。

云澈跪在一旁，泪水无声滑落。短短数日，苏婵和药老相继离世，这种痛楚几乎让他窒息。

许久，墨千秋才平静下来。他小心翼翼地将药老的遗体收入一枚青色玉简中：\"这是养魂玉，可以保存他的遗体不腐。等一切结束后，我要将他与青鸾合葬。\"

云澈默默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前辈，药老画的符号是什么意思？\"

墨千秋神色凝重：\"上半部分确实是'日'字，很可能指的是蚀日宗。但天机阁覆灭时，蚀日宗还没有现在的实力......\"他沉思片刻，\"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蚀日宗背后还有人。\"墨千秋眼中寒光闪烁，\"一个以'玄'字开头的势力。\"

云澈思索着已知的大势力：\"玄天宗？玄冰宫？\"

\"都有可能。\"墨千秋站起身，\"当务之急是安置好村民，然后查清真相。\"

两人在树林深处找到了昏迷的黑岩村村民，包括阿丑在内，都只是中了迷药，没有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