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坠龙绝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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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瓶触手温润，瓶身浮雕着星斗环绕的楼阁图案——正是昨夜老疯子所刻星图中的“天机阁”徽记。瓶中琥珀色液体仅有三滴，却散发出令云澈掌心龙鳞纹悸动的气息。

“此乃‘锁龙涎’。”白发老者立于残破的盘龙柱顶，衣袂在血腥夜风中纹丝不动，“饮下可暂封龙魂反噬，亦会废你三日修为。”他枯指遥点西方，“三日之内，若寻不到渊底那截‘逆鳞骨’...”

老者身影如墨入水般淡去，余音凝成一线钻入云澈耳中：“...便等着龙魂焚尽五脏，化作渊底又一具枯骨罢！”

破晓时分，云家小院。

苏婵正用冻得发红的手指搓洗衣衫，盆中清水忽地凝结成冰。她慌忙捂嘴咳嗽，指缝间逸散的寒气竟将晾衣绳冻出霜纹。

“哥？！”她惊喜地抬头，却在看见云澈苍白脸色时僵住。少女瞳孔深处掠过一丝冰蓝，突然抓住云澈手腕：“你气海里的金色小龙...为什么缠着黑气？”

云澈心中剧震。寻常修士需神识内视才能观察气海，妹妹竟能肉眼洞穿！他强笑着揉乱苏婵的头发：“练功岔了气，去后山找几味药就好。”

将玉瓶里最稀薄的一滴锁龙涎混入汤药，又留下仅剩的银钱，云澈转身时听见苏婵低语：“哥，我昨晚梦见...有只冰凤凰在啃我的骨头...”

院门合拢的刹那，云澈眼中金芒暴涨。必须活着回来——妹妹的怪病，恐怕与这玄阴体有关！

黑风崖，坠龙渊入口。

腐叶堆积的断崖边立着残碑，碑文早被酸雨蚀成麻点。传闻三百年前有真龙陨落于此，龙血浸透的土壤连杂草都生得狰狞如鬼爪。

“猎龙符有反应！”崖顶树林里传来低喝，“那小子果然来了！”

三名黑袍人如夜枭扑下。为首者手中青铜罗盘射出七道血线，竟在云澈周身织成囚笼——正是昨夜赵家祠堂所用锁链的阵盘版！

“没了龙魂之力，你不过是个开脉境废物！”黑袍人狞笑催动罗盘。血线骤然收缩，云澈左臂顿时皮开肉绽！

剧痛中，云澈反而笑了。昨夜饮下锁龙涎后，龙魂虽被封禁，某种更古老的本能却在苏醒——那是血脉深处烙印的搏杀记忆。

他忽然塌肩旋身，如游龙摆尾闪过两道血线。第三道血线刺向心口时，他竟不闪不避，反以胸膛迎上！

“找死！”黑袍人狂喜加力。

血线入肉三寸即遭阻滞。云澈破碎的衣襟下，心口龙形图腾骤然亮起。他借血线拉扯之力暴射而出，染血的右指如凿子般捅进敌人眼眶——正是龙游八式中最凶险的舍身技【逆鳞破】！

脑浆迸裂的尸体还未倒地，云澈已夺过青铜罗盘。剩下两名黑袍人惊骇欲逃，却被他反手掷出的罗盘削断脚筋。

“猎龙盟派你们来的？”云澈踩住一人喉咙。脚尖微微发力，喉骨碎裂声混着回答挤出：“赵家...只是盟里分支...真正的猎龙使在渊底...”

残阳如血时，云澈将三具尸体抛下深渊。浓雾翻涌的渊底传来令人牙酸的咀嚼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享用血肉。

他毫不犹豫地跃入雾中。

下坠过程持续了整整十息。当云澈踏足渊底时，靴底竟被暗红土壤蚀穿冒烟。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腐肉混杂的腥气，最诡异的是——这里没有影子。

浓稠的血雾遮蔽天光，却从地底渗出幽暗的红芒。云澈每走一步，脚下就浮现出半透明的龙爪虚影，仿佛有看不见的巨龙正驮着他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