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浪子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235章 证券教父的帝国遗嘱,九零倒爷,皇明浪子,御书屋),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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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口江滩的黄昏来得格外早,刚过四点,天光已经暗得像浸了墨。雷宜雨站在民生信托大楼的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一份泛黄的《武钢债转股协议》,纸页边缘被磨出了毛边。窗外,长江水裹挟着细碎的冰凌缓缓东流,对岸的防汛墙在暮色中只剩一道模糊的剪影,像道横亘在时代洪流前的旧伤疤。

“公证处的人到了。”老吴推门进来,呢子大衣上沾着雪粒,手里拎着个锈迹斑斑的保温壶。壶盖上用红漆歪歪扭扭写着“防汛专用”,漆色已经剥落了大半。

雷宜雨没回头,目光仍钉在江心一艘正在破冰的拖轮上。船头撞开的冰层在夕阳下泛着蓝绿色的微光——那是掺了武钢废渣的特种混凝土碎屑,三年前浇筑防汛墙时剩下的边角料,如今被冰层裹挟着重新浮出水面。

苏晚晴从档案柜后绕出来,黑色羊绒裙摆扫过地上一摞捆扎好的债券凭证。她手里捏着半截粉笔,正往信托合同扉页上画某种复杂的计算公式。“林律师说条款有冲突,”她头也不抬,“防汛工程股权和武钢债转股不能直接挂钩,除非……”粉笔在“受益人”三个字上重重划了道线。

楼下突然传来柴油引擎的轰鸣。老吴扒开百叶窗,看见三辆印着“长江委”的吉普车歪歪斜斜停在信托后门。穿藏蓝制服的检查员正挨个拍打车门取暖,领头那人从怀里掏出的测温枪在寒风中闪着红光——那是去年从德国进口的工业级设备,能穿透三十厘米混凝土检测金属温度。

“郑明的人。”老吴的扳手在大衣口袋里硌出个凸起,“说是查非法集资,实际冲着债转股档案来的。”

雷宜雨终于转过身,从抽屉里取出个牛皮纸信封。信封上的火漆印是武钢三号高炉的简化轮廓,印泥里混着蓝绿色的金属粉末——和窗外冰层里的碎屑同源。他抽出张黑白照片推到桌沿:1991年寒冬,一群工人正往防汛墙基座里倾倒某种灰白色颗粒,镜头边缘露出半截被雪覆盖的自行车,车牌号“鄂A-327”在逆光中格外刺眼。

“告诉他们,”他用钢笔尖点了点照片里那个戴鸭舌帽的背影,“信托基金的第一批受益人是这些下岗工人。”

苏晚晴突然把粉笔一撅两段。半截落在《防汛工程验收记录》上,粉尘在“钒钛矿渣掺量7.3%”的数据栏晕开一片白雾;另半截滚到窗台,在结霜的玻璃上划出道尖锐的斜线——像极了国债期货K线图中的暴跌信号。

公证员是个戴圆框眼镜的年轻人,进门时不停搓着冻僵的手指。他带的钢印盒子在暖气片上烤了十分钟才勉强能按出清晰纹路。当雷宜雨把家族信托的受益人名单递过去时,年轻人突然“咦”了一声——名单背面透出模糊的蓝绿色纹路,像是被某种化学药剂浸泡过。

“这是……”

“防汛志愿者的劳保手套。”苏晚晴迅速抽回名单,指腹在纸面一抹,那些纹路立刻消失了,“仓库受潮,染料晕染了。”

楼下传来砸门声。老吴的金牙在阴影里闪了闪,突然拎起保温壶往地上一摔。壶胆炸裂的瞬间,几十枚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片叮叮当当滚出来——全是武钢劳保厂特制的工号牌,每枚背面都刻着“327”的钢印。

“让他们查!”老吴一脚踹开消防通道的门,“就说咱们在发下岗安置费!”

雷宜雨走到保险柜前,转动密码盘的手势像是在操作某种老式电报机。柜门开启时涌出一股带着铁锈味的冷风,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三百多本手写账册,封面全是用防汛沙袋布料装订的。最上面那本被抽出来时,夹页里飘落几张泛黄的饭票——1992年8月15日,武钢食堂的红烧肉餐券,日期正是国债期货大战前夜。

“信托监察人设七个。”他把账册摊在公证员面前,内页密密麻麻全是铅笔记录的数字,有些已经被岁月磨得近乎透明,“每个都是当年参与防汛墙浇筑的工人。”

公证员钢印按到第六下时,郑明带着寒气闯了进来。他黑色皮手套上沾着冰碴,进门就掀开了墙角的电闸箱——里面藏着台老式无线电发报机,按键缝隙里塞着张1994年的国库券残片。

“雷总好雅兴。”郑明用警棍挑起残片,券面上的蓝绿色油墨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破产清算期间还玩收藏?”

雷宜雨从西装内袋掏出支钢笔。拧开笔帽的瞬间,笔尖渗出的不是墨水,而是某种蓝绿色金属溶液,滴在信托合同上立刻蚀刻出清晰的“武钢”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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