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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水,像无数根钢针,狠狠扎在脸上、身上。每一次沉重的呼吸,都带着浓烈的尸臭和乌鱼溪淤泥的腐腥,灌满肺叶,又冷又沉,几乎要将我溺毙。左臂内侧,那个被秤砣张用烧红铁条烙下的印记,此刻已不再是单纯的剧痛。
它在搏动。
像一颗嵌入皮肉深处的、冰冷邪恶的心脏。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一股更加粘稠、更加阴寒的洪流,沿着手臂的经络,蛮横地冲刷着我的骨骼、我的血肉、我的神经。那感觉,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带着锯齿的冰虫,正在我的血管里、骨髓深处疯狂地啃噬、钻孔!万蚁噬骨的痛苦被放大了十倍、百倍!每一次心跳,都像是一次酷刑的叠加!
“呃……嗬嗬……” 喉咙里发出破风箱漏气般的嘶哑声音,每一次抽气都牵扯着烙印深处撕裂般的剧痛。眼前阵阵发黑,冰冷的雨水混合着冷汗不断流下,视野模糊而扭曲。身体早已不属于自己,仅凭着一股被烙印深处的阴寒力量驱赶着、鞭笞着的本能,在泥泞湿滑的山路上踉跄狂奔。
身后,那片如同腐烂潮水般的“沙沙”声,从未停止!反而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我甚至不敢回头。那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死气,如同跗骨之蛆,紧紧追随着我每一次踉跄的脚步。行尸那湿漉漉、僵硬沉重的拖沓声,骨骼摩擦的嘎吱声,还有那喉咙深处发出的、意义不明却充满无尽怨毒和饥渴的嘶气声,交织成一曲来自地狱的追魂曲,死死扼住我的咽喉!
它们是被毒库唤醒的“归乡客”!是这条被死亡标记的古道上,永不疲倦的猎犬!而我,是它们唯一的目标!
“呼……呼……” 肺部像着了火,每一次喘息都带着血腥味。脚下是湿滑的泥泞和裸露的、长满青苔的嶙峋山石。山路越来越陡峭,两侧是深不见底的、被雨水打得一片迷蒙的幽深峡谷。一个趔趄,脚下一滑,我整个人猛地向前扑倒!
“噗通!”
身体重重砸进一片冰冷的、浑浊的泥水洼里!泥浆瞬间灌满了口鼻,带着浓重的土腥和腐败落叶的酸涩味,呛得我剧烈咳嗽起来!左臂烙印在撞击下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有冰冷的钩子狠狠扯动了里面的筋络!
“呃啊——!” 剧痛让我蜷缩在冰冷的泥水里,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
就在这瞬间的迟滞!
“沙沙沙——!”
那令人头皮炸裂的拖沓声,骤然迫近!如同死亡的潮水拍打到了脚后跟!
一股浓烈到极致的尸臭,混合着淤泥和水草的腐败气息,如同实质的巨浪,狠狠拍在我的后背上!
我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
就在我身后不到五步远的山路上,一个浑身裹满黑色淤泥、如同刚从泥潭里捞出来的身影,已经僵硬地、却异常迅猛地扑了过来!它的右臂以一个极其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断裂的骨茬刺破肿胀发白的皮肉,暴露在冰冷的雨水中!但那沾满淤泥、如同枯枝般的左手,五指箕张,尖锐乌黑的指甲如同淬毒的匕首,带着一股浓烈的死风,直直地朝着我的面门抓来!
灰败空洞的眼珠里,倒映着我因恐惧而扭曲的脸,只有纯粹到极致的、对血肉的贪婪!
躲不开了!
极度的恐惧如同冰水当头浇下,瞬间冻结了四肢!烙印深处的剧痛和那跗骨之蛆的阴寒,似乎也在这一刻被这迫在眉睫的死亡所冻结!
就在那腐烂腥臭的手指即将刺入我眼球的刹那——
“嗡——!!!”
左臂烙印深处,那如同地心凶兽搏动般的沉重嗡鸣,再次毫无征兆地炸响!这一次,嗡鸣带着一种被冒犯的狂怒!一股远超之前的、冰冷狂暴的力量,如同被强行挤压的火山岩浆,瞬间从烙印深处喷薄而出!
“呃啊啊啊——!!!”
我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嚎!身体如同被高压电贯穿,猛地向上反弓!那只沾满泥污、原本无力垂在身侧的右手,在体内那股狂暴阴寒力量的绝对操控下,如同被无形的巨锤抡起,带着一股撕裂空气的尖啸,朝着扑来的行尸那抓来的腐烂手臂……狠狠砸了过去!
没有技巧!没有花哨!只有最原始、最蛮横的力量倾泻!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在风雨中刺耳地炸响!
我的拳头,裹挟着那股来自毒库烙印的、冰冷狂暴的力量,如同烧红的铁锤砸上了朽烂的枯木!行尸那条沾满淤泥、肿胀发白的小臂,从尺骨到桡骨,在接触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巨力从内部爆破!寸寸断裂!粉碎!
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黄绿色脓液和碎裂的骨渣混合着黑色的淤泥,如同爆炸般四散飞溅!溅了我满头满脸!那恶心的触感和刺鼻的腥臭,几乎让我当场呕吐!
“嗷——!”
行尸那灰败空洞的眼珠瞬间瞪圆!喉咙里爆发出一种更加痛苦、更加狂乱的嘶吼!但它的扑击动作也因此猛地一滞,失去了平衡,整个腐烂的身体向前踉跄倾倒!
机会!
剧痛和巨大的反震力让我的右臂几乎失去知觉,但那股操控我身体的阴寒力量,似乎也因为这全力一击而暂时消退了大半!求生的本能如同最后的火星,在绝望的灰烬中猛地爆燃!
滚!离开这里!
我甚至来不及抹去脸上恶心的脓液和淤泥,身体如同受惊的野兽,手脚并用地从冰冷的泥水洼里猛地翻滚出来!顾不上方向,顾不上剧痛,朝着山路旁一处相对陡峭、布满湿滑青苔和低矮灌木的石坡,连滚带爬地扑了下去!
“哗啦啦——!”
身体在陡坡上翻滚、撞击!尖锐的石块和坚硬的灌木枝杈狠狠刮擦着皮肉,带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但这疼痛,比起烙印深处的万蚁噬骨,简直微不足道!我死死咬着牙,护住头脸,任由身体在湿滑的坡道上失控地向下翻滚!
“砰!”
后背重重撞在一棵碗口粗、湿漉漉的树干上!剧烈的撞击让我眼前一黑,喉头一甜,一股血腥味涌了上来!但翻滚终于停止了。
我瘫软在冰冷的、积满落叶和雨水的坡底,剧烈地喘息、咳嗽,每一次抽气都带着胸腔撕裂般的痛楚。左臂烙印处,那冰火交织的剧痛如同退潮般暂时蛰伏下去,但依旧像一颗深埋的毒瘤,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阴寒。右臂因为刚才那狂暴的一击,此刻酸麻胀痛,几乎抬不起来。
头顶上方,那被我砸碎手臂的行尸,正发出更加狂怒痛苦的嘶吼,在陡峭湿滑的坡顶边缘徒劳地抓挠着,一时无法下来。但更远处,那如同潮水般的“沙沙”声,依旧在迅速逼近!
不能停!
我挣扎着,用膝盖和仅剩的一点力气,支撑着身体,摇摇晃晃地从冰冷的积水中站起来。抹了一把脸上混合着雨水、泥浆、脓液和血水的污秽,视线稍微清晰了一些。
这里……似乎是一条干涸的古河道?两侧是高耸陡峭、被雨水冲刷得光秃秃的山崖,脚下是相对平坦、但布满大小不一鹅卵石的河床。冰冷的雨水在石缝间汇聚成浑浊的细流,蜿蜒向前。
方向……西南!毒库的方向!也是……唯一可能摆脱追兵的方向?不!是毒库在驱赶我!那烙印深处的嗡鸣,如同无形的鞭子,正抽打着我的神经,强迫我朝着那个方向前进!
我踉跄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湿滑冰冷的鹅卵石上,沿着这条被雨水冲刷出的、如同天然墓道的干涸河道,向着西南方向亡命奔逃。每一次踩踏,脚底都传来钻心的疼痛和滑倒的危险。身体像一架散了架的破风车,随时都会彻底崩溃。
身后的“沙沙”声,如同附骨之疽,从未远离。那些行尸似乎也找到了下坡的路,那令人心悸的拖沓声和嘶吼声,再次从河道后方追了上来!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一圈圈缠绕上心脏,越收越紧。
不知逃了多久,雨势似乎小了些,但天色却更加阴沉,如同墨汁浸透的棉絮,沉沉地压在山峦之上。前方的河道似乎变得开阔了一些,两侧高耸的山崖向后退去,隐约显露出更远处的地平线。
就在我几乎耗尽最后一丝力气,脚步虚浮得如同踩在棉花上时,前方河道的拐弯处,一座横跨在河道上方、早已腐朽不堪的古老石桥,如同垂死的巨兽骨架,突兀地出现在视野中。
石桥!地图!父亲的地图上,在通往“哑泉”毒库的路径上,似乎标注过一座废弃的“奈何桥”!
希望!如同黑暗中微弱的一点火星!
我咬紧牙关,榨干身体里最后一点潜能,朝着那座腐朽的石桥踉跄冲去!只要能冲过桥,或许……或许能暂时甩开后面那些东西!
然而,就在我距离那石桥还有十几步远的时候——
“嗡——!!!”
左臂烙印深处,那沉重如地脉的嗡鸣,毫无征兆地再次剧烈响起!这一次,嗡鸣并非指向毒库方向,而是……死死钉在了前方那座腐朽石桥的桥洞之下!
一股比行尸身上更加浓烈、更加纯粹、更加令人灵魂颤栗的冰冷死气,如同沉睡万年的冰川骤然解冻,猛地从那幽暗的桥洞深处弥漫开来!
我的心脏骤然停跳!
脚步如同被无形的冰锥钉在了原地!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无法抗拒的极致恐惧,如同冰水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比面对身后尸群时强烈十倍!百倍!
那是什么?!
桥洞的阴影深处,一个极其高大、极其魁梧的轮廓,缓缓地、无声无息地……站了起来。
它比普通的行尸高出至少两个头!身躯异常粗壮,如同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凝固的黑色淤泥铠甲!那淤泥铠甲上,布满了刀劈斧凿般的痕迹和……无数根深深刺入其体内的、锈迹斑斑的断裂铁钎、生锈的矛头!仿佛它曾经历过一场惨烈到无法想象的战斗,并被无数的武器贯穿、钉死在这里!此刻,那些锈蚀的金属,如同它身体的一部分,随着它的站起,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最恐怖的,是它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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