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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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无心在风里紧了紧身上的灰色斗篷，抬头望向城门上\"清风镇\"三个斑驳大字。这座边陲小镇看似平静，却是江湖中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之一。

\"百晓生……\"花无心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长剑的剑柄。这把剑跟随他五年有余，剑刃上已有了几处细微的缺口——他仍不弃。

镇子不大，却热闹非凡。

街边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行人往来如织。花无心压低斗篷帽檐，避开几个醉醺醺的江湖客，向镇中心走去。他步伐稳健，却时刻保持着警惕——自从日前在升仙门败在东方峻那魔头手下，他就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可能被人盯上。

\"这位公子，买串糖葫芦吧？\"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拦住他，手中竹签上串着红艳艳的山楂。

花无心摇摇头，正要绕开，却听老妇人压低声音道：\"要找百晓生，得去'听雨轩'。日落前他都在那儿。\"

花无心瞳孔微缩，手指下意识按在了剑柄上：\"你——\"

老妇人已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串沙哑的笑声：\"江湖路远，小心脚下啊，年轻人。\"

听雨轩是家不起眼的茶楼，门面破旧，招牌上的漆已剥落大半。花无心推门而入，扑面而来的是陈茶与檀香混合的气味。茶楼内光线昏暗，只有三两个客人散坐在角落。

\"客官几位？\"店小二懒洋洋地迎上来。

\"我找百晓生。\"花无心直截了当。

小二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上下打量他一番：\"可有信物？\"

花无心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钱，拇指一弹，铜钱在空中翻转几圈，稳稳落在小二掌心——铜钱正面刻着一朵莲花，背面则是\"无心\"二字。

小二神色一变，恭敬地弯腰：\"请随我来。\"

穿过狭窄的走廊，小二推开最里间的一扇木门。屋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矮桌和几个蒲团。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盘坐在窗前，正就着夕阳的余晖翻阅一本泛黄的书册。

\"百晓生前辈。\"花无心抱拳行礼。

老者抬起头，露出一双与他年龄不符的明亮眼睛：\"花无心？花家弟子？\"他合上书册，示意花无心坐下，\"什么事？\"

花无心胸口一窒，看来他好像是知道我要来。

\"血魔煞功夫……\"花无心声音低沉，\"前辈可知有什么武功能克制它？\"

百晓生慢条斯理地斟了杯茶，推到他面前：\"先说说，你为何要寻克制之法？为报仇？\"

\"为除害。\"花无心接过茶杯，却没有喝，\"那魔头马上就要练成了，杀人如麻。若不阻止，武林将遭浩劫。\"

百晓生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捋了捋胡须：\"血魔煞源于西域，以血养气，刀枪不入。但它有个致命弱点——惧阴寒之气。\"

花无心身体前倾：\"阴寒之气？\"

\"太阴神功。\"百晓生一字一顿道，\"此功修至大成，可凝水成冰，化气为霜，正是血魔煞的克星。\"

\"太阴神功……\"花无心喃喃重复，\"何处可学？\"

百晓生叹了口气：\"难啊。此功乃南海剑派镇派之宝，百年前随掌门无情人失踪而失传。江湖上已无人会使了。\"

花无心握紧了拳头：\"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

窗外，最后一缕夕阳也被暮色吞噬。

百晓生起身点燃油灯，昏黄的光线在他皱纹纵横的脸上跳动：\"倒也不是全无线索……\"他从书架上取下一卷竹简，\"无情人当年为避仇家，隐居南海孤岛。据说岛上留有他毕生武学心得。\"

\"南海……\"花无心眼中燃起希望，\"具体在何处？\"

百晓生展开竹简，指向一处模糊的标记：\"据此记载，应在'鬼见愁'礁群附近。但那里风急浪高，暗礁密布，百年来无数寻宝者有去无回。\"

花无心仔细记下方位，起身郑重行礼：\"多谢前辈指点。\"

\"且慢。\"百晓生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递给他，\"若真能找到无情人隐居处，将此物置于洞口，或可保你平安。\"

玉佩入手冰凉，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花无心正要询问，百晓生却摆摆手：\"时辰不早了，你该启程了。记住，血魔煞虽强，但每使用一次都会反噬自身。那魔头……时日也不多了。\"

离开听雨轩时，天已全黑。花无心走在寂静的街道上，夜风吹起他的斗篷。转过一个街角，他突然停下脚步，右手按上剑柄。

\"跟了一路，该现身了吧？\"

阴影中传来一声轻笑，一个身影从屋顶轻盈落下。来人一袭黑衣，面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花少侠好耳力。\"声音清脆，竟是个女子。

花无心剑已出鞘三寸：\"何人？\"

女子不答，反而问道：\"你真要去南海寻太阴神功？\"

\"与你何干？\"

\"因为……\"女子突然出手，一枚暗器破空而来。花无心侧身避开，剑已完全出鞘。然而女子并未继续攻击，而是借机靠近，在他耳边低语：\"因为血魔煞的主人，已经派人盯上你了。\"

花无心心头一震：\"你究竟是谁？\"

女子退后两步，扯下面巾——一张清丽的面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苍白：\"南海剑派，莫清霜。无情人是我祖父。\"

花无心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南海剑派不是已经……\"

\"灭门了？\"莫清霜苦笑，\"是啊，就剩我一个了。这些年我一直在追查血魔煞的来历。\"她递过一封泛黄的信笺，\"看了这个，你就明白了。\"

花无心借着月光展开信笺，上面只有寥寥数语：「血魔煞乃我毕生之敌所创，欲破此功，需太阴神功第九重。岛上有秘洞，钥匙在玉佩中。——无情人」

他猛地抬头，却发现莫清霜已不见踪影，只有夜风卷着落叶在空荡的街道上打转。

花无心握紧玉佩，望向南方漆黑的天空。

南海之行，恐怕比他想象的更加凶险。

慕容颖站在青石小路的岔口处，一袭白衣胜雪，腰间悬着一柄古朴长剑。她抬头看了看天色，日头已经偏西，再过半个时辰，那人就该经过这里了。

\"小姐，已经安排好了。\"一个灰衣老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低声道，\"四面都埋伏了我们的人，他插翅难逃。\"

慕容颖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花无心此人武功高强，行事诡秘，你们务必小心。\"

\"小姐放心。\"老者拱手退下，很快隐入路旁的树丛中。

慕容颖轻抚剑柄，指尖能感受到剑鞘上精细的纹路。这把\"寒霜剑\"是父亲在她十岁生日时所赠，剑出如霜，寒气逼人。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用这把剑来对付花无心。

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慕容颖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背。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