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复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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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父亲开口。</p>

＋你知道它的重要性：哪怕你在一开始并不知道，但是在经历了与那名熔炉之主的谈话，参与到了我与它的交易之后，你应该已经清楚了我对于网道的重视。＋</p>

＋那么，告诉我，摩根：在这场棋局的某个时刻，你是否有过一个想法，通过对网道动手，来拖延住我与我的力量？＋</p>

……</p>

基因原体沉默着，她的双手交叉，抵在了下巴上，这让她无法逃避与帝皇的对视：在这种沉默与对视中，摩根意识到了，人类之主的这个问题是极其认真的。</p>

是的，父亲，我有过：甚至从一开始就有。</p>

这也是我会选择马格努斯的最重要的一个原因。</p>

＋漂亮的选择。＋</p>

帝皇点了点头，他似乎发出了一声叹息。</p>

＋那你打算怎么办？＋不知道。</p>

摩根摇了摇头。</p>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虽然我在隐约中猜到了，网道在您的计划中拥有着至关重要的位置，甚至可能是您会选择一位战帅的最根本原因，但是我依旧无法想象，或者说无法相信，这个所谓的网道究竟会有什么样的用途。</p>

所以，即使我已经搜集了不少有关于网道的资料，即使我已经尽最大努力重视这个造物，但是我依旧无法理解：为什么您会对于网道如此的执着？</p>

我宁愿相信：这只是您放出的一个烟雾弹，您真正的目的其实另有安排。</p>

人类之主眨了眨眼睛，他看向了自己的女儿，瞳孔中闪烁着几丝摩根从未见过的，陌生的神采，那光芒就仿佛在照耀一个疯子。</p>

＋摩根，我的女儿。＋</p>

我在，父亲。</p>

＋你知道，所谓亚空间的古井无波，只是会发生在这几个世纪的短暂现象，终有一天，亚空间会再次风云变幻。＋</p>

我当然知道。</p>

＋你知道，所谓网道，其实是古圣留下来的，能够绕开亚空间的限制，并进行超光速航行的稳定手段：它足以维系一个横跨银河的人类政权。＋</p>

是的，我从那些异形的灵魂口中，拷问到了这一点。</p>

帝皇笑了一下。</p>

＋那么，你现在把这两句话给我融合一下，然后告诉我：你不了解网道的价值？你不了解我为什么会如此重视网道？＋</p>

……</p>

……</p>

哦……</p>

摩根装模作样的感叹着。</p>

我明白了，父亲：您的意思是说，您打算在进行一场席卷银河的战争的同时，花上区区一百多年的时间，去将一个已经半废弃几百万年的东西修好？</p>

连艾达灵族都无法修缮这个网道，这是它们亲口告诉我的：难道说，您有相对应的技术？</p>

帝皇沉默了。</p>

您有秘密武器？</p>

接着沉默。</p>

还是说，您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能够修好它？</p>

……</p>

所以，您为什么要呵斥我对于网道的轻视：从一开始，那就根本不是一个能实现的目标，我为什么要去重视一个不可能的事情，再说了，灵族可是告诉我了，在网道的黑暗里，并不缺乏亚空间与恶魔的踪迹。</p>

您真的觉得，您能凭借着一个早已被亚空间渗透的所谓上古遗物，来维系一整个人类帝国？</p>

您甚至不敢保证，您能够修好它？</p>

……</p>

人类之主的沉默似乎延续了格外漫长的时间。</p>

这一次，摩根可以发誓，她真的听到了一声叹息。</p>

＋你有更好的办法么？＋</p>

……</p>

现在，轮到摩根沉默了。</p>

——————</p>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不看好网道的可能性，认为这只是我放出的一个烟雾弹，认为我不可能将自己的力量投入到其中，所以你才忽略了对于网道的计划。＋</p>

＋是这样么？＋</p>

差不多吧。</p>

在漫长的沉默之后，单调的问答才再一次回响在了相对无言的父女之间：而人类之主似乎对这个回答算不上太满意。</p>

＋只有这一个原因？＋</p>

……</p>

不。</p>

摩根眨了眨眼睛。</p>

其实还有第二个。</p>

＋说出来。＋</p>

嗯……</p>

基因原体的喉咙动了动，她极为罕见的犹豫了，直到她的基因之父投来了逐渐严肃的目光，逼着她说出了那些话语。</p>

她是闭着眼睛说出来的。</p>

我当时就在想：如果网道这个东西能有哪怕千万分之一的成功率的话，那我就更不可能去破坏掉它了：毕竟，在这局棋中，我可是要打到您，继承整个人类帝国和银河的，无论是网道，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都是我的财产，只不过还没到手而已。</p>

我为什么要破坏它们？</p>

……</p>

人类之主沉默了。</p>

他坐在那里，似乎因为这个回答而陷入了沉思：摩根低着头，她无法看到帝皇的表情。</p>

蜘蛛女皇只能咽了口唾沫，她感觉四周的空气格外冰冷，冰冷到仿佛下一刻就会狂风四起。</p>

她等待着。</p>

等待了很久、很久……</p>

直到很久之后，她的耳朵才捕捉到了一丝声响。</p>

那是一丝……</p>

笑声。</p>

＋想法不错。＋</p>

那是来自帝皇的笑声。</p>

一个轻松的、快乐的、甚至有点幸灾乐祸的笑声。</p>

……</p>

摩根觉得，自己应该已经紧张到出现幻觉了。</p>

对。</p>

一定是幻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