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2章 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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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赎！

“这么快就有回应了？刘晓，你们公司的公关速度可以啊？”</p>

“但丑话要先说在前面，你们公司的器械便宜归便宜，如果质效不过关的话，我还是不会讲什么老同学情面的！~”方子业走在科室里，大大方方地讲着。</p>

方子业现在是病区行政主任，行政主任还有一项权利叫采购建议权。</p>

就是，作为病区行政主任，可以有权利优先让医院的采购部采购自己用得‘顺手’的器械品牌。</p>

至少名义上是这么说的。</p>

“方子业，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我们公司的产品，完全都是符合国标产品的。”</p>

“不管是进了集采的，还是还没纳入集采的，质量都是非常优质的！~”</p>

“我们公司也是国产品牌中的中坚力量，如果因为我们公司的产品问题，导致了器械的断裂，缝线的断裂，我们公司全权负责赔偿！~”刘晓说。</p>

“不过方子业，你真的不需要我们单独私下里聊一聊吗？”</p>

刘晓还是那个刘晓，是方子业的老同学，以前方子业在任住院总时，她就来找过方子业买‘专利’。</p>

当然，刘晓所在的公司，底子不够厚，规模、出的价格也都不够高，并不是方子业的最优选，即便刘晓打感情牌，方子业也没同意。</p>

可是刘晓并未因此就失去工作，反而，在得知了方子业如今成为中南医院的新院区骨科主任后，她就又来公关。</p>

“刘晓，你的意思我懂，不过你不用在我的身上花什么心思，我不靠着那点三瓜两枣过生活。”</p>

“你给我的那些东西，还不够我补税的！~”方子业说得也很直白。</p>

“你们只要算好公司利润，把足够的实惠让给患者就行。觉得合适，质量过关就可以。”</p>

每个医院、每个专科都会用到日常的药物，定价是固定的，属于是采购办采购进来的。</p>

不过，每一种药品，都不可能在一家医院里单独垄断，一般都有三到四种竞品。</p>

价格固定下来后，就不可能改变。</p>

为了促进自己的销量，医生的使用量，可以拿来进行‘兑奖’。相当于就是销售商把自己的利润一部分，回扣过来。</p>

即便是集采之后，这种现象依旧存在，只是量很少很少了，几乎近乎于无。</p>

“方主任，您这话，应该不止是给我们公司说过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现在已经有三到四家器械公司也在骨科开展了业务。”刘晓笑着回道。</p>

“方主任你现在没有以前那么诚实。”</p>

方子业则道：“那没办法，虽然你是我的老同学，但是我要做的手术材料，你们一家公司单独吃不下。”</p>

“而且后续，广白集团的器械也会引过来。那时候你们公司如果没有专利优势和价格优势的话，就算你是我的老同学，我也只能提前给你说抱歉了。”</p>

方子业不讨论别人“选择”的对错问题，其实回扣拿不拿，患者花的医药费丁点不少。</p>

只是有一部分人比较黑心，会故意延长治疗时间，增加使用量，那才是真的昧良心。</p>

患者术前术后必须会用药，骨科的手术过程中必然会用到耗材。</p>

这是必定的事实。</p>

如果真的只是使用了标准范围内的量，方子业倒是觉得，医疗公司少挣一点，也没啥大问题。</p>

“老同学，你这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给啊？”刘晓娇嗔了一句。</p>

“老同学的面子其实还是给了的，但也只能够给该给的范围。”</p>

“毕竟这个位置就是风口浪尖，玩得太脱，你老同学被打到了棍子，一棍子就可能直接被打死了。”</p>

“我们见面了聊吧。”方子业道。</p>

刘晓之前只是给方子业发信息，方子业就把约定见面的地点直接放在了医院的后勤采购办。</p>

“方主任，我们已经在采购办这里等着你了，毕竟要你签字，采购办才认呀。”刘晓马上说道。</p>

“那我马上过来。”方子业利索地挂断了电话。</p>

方子业来到了医院的行政楼层后，直奔采购办所在的十楼而去。</p>

医院招标程序等，都是每年或者每半年进行的，哪些医疗公司可以通过招标，并不是方子业可以管得了的。</p>

这刘晓等人的工作，如果她所在的公司都通不过中南医院的招标，她根本不会过来找方子业聊。</p>

也没什么可以聊的。</p>

来人一共四个，两男两女。两个女的都挺年轻，另外一个只有二十三四岁，刚毕业的样子，青春靓丽且单纯。</p>

两个男的一个三十七八岁，长相成熟稳重，另一个则是三十岁的样子，看起来干净大方。</p>

几人看到方子业后，先后走了过来与方子业打招呼。</p>

刘晓还推了推身侧的小姑娘，她才后知后觉地赶紧弓着身子甜甜喊道；“方主任好！”</p>

方子业与她浅浅的握了握手后就松开了，也不管对方有什么局，直接道：“刘晓，你在网上给我发的那些资料是电子版，我还是要看有盖章的复印版的。”</p>

“电子备案号等等手续，注册程序，验收数据，一年内的第三方检测数据，我都要亲自过一遍。”</p>

“方主任果然是个直爽的人！”</p>

“方主任，这些材料我们都带来了，分类堆迭顺序整理的，您是在哪里看？”那个三十岁的青年马上打开了蓝色的文件袋。</p>

其实，这个过程，最好是在方子业的办公室里进行，那里没有什么耳目，也方便谈话。</p>

但方子业就完全不给机会。</p>

“就坐在这里看呗，我只是看看相应的手续是否齐全。”方子业拿着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去。</p>

一张一张翻开后，方子业再次详细阅读了一下数据。</p>

青年还想要给方子业解释，不过刚开口，另一个年纪更大的青年就对他摆了摆手：“方教授在器械研发这方面是非常专业的，问你问题了你才要回答，不要浪费方主任的时间。”</p>

方子业淡淡扫了中年一眼，继续低头看。</p>

差不多过了二十分钟左右，方子业才道：“材料都没问题，不过你们这个价格？真的合理吗？”</p>

中年道：“方主任，薄利多销，我们就是在管控价格上下调了百分之十五，比其他公司多调了百分之五左右。”</p>

“肯定是有的赚，不过都是辛苦费，希望方主任以后多多照顾，我们讲究薄利多销。”</p>

说着，中年拿出了中南医院官网下载的专科采购建议表，其他地方都已经填写完毕，只等着方子业签字即可。</p>

方子业依旧慢慢阅读了一遍，确定没问题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p>

如此一来，他们把表格交上去，医院里审核之后，他们公司的器械就可以往医院的后勤部进行转送，并且在手术室中使用了。</p>

不过，方子业把表格交给中年的时候，说道：“这位经理，我虽然年纪轻，但也不是傻子。”</p>

“以后我门组所有手术病人的收费，我都会派专人随时审查的，如果发现医嘱上的价格与你现在的表格价格不一致？”</p>

“那我们的谈话就没有现在这么美好了。”方子业的嘴角一翘一翘，眼神清冷。</p>

方子业以前，根本不知道有些销售玩的套路。</p>

当然，在来新院区之前，邓勇和袁威宏早就提着耳朵交待过多次，所以，方子业先把丑话说在前面。</p>

中年把单子收好，放进了文件袋里，挤着笑脸道：“方主任，瞧您说的。”</p>

“您说的现象，那都是十几年前了，现在生意难做，我们怎么可能冒着得罪您的风险，去干这种没品味的事情？”</p>

“我们这一行，竞争也蛮大，所以，我们愿意以诚意换真心，绝对不可能有任何套路的。”</p>

“另外，方主任，刘晓给您发的信息，您真的可以考虑一下。”</p>

中年继续暗示。</p>

他们公司虽然下调了价格，但是还有足够的让利空间，这是给方子业余留的，不多，只有百分之三了。</p>

本来是可以有百分之八的。</p>

一块钢板大概八百块，加上术中用到的螺钉等，耗材价格是一千多左右。</p>

相当于方子业每上一台钢板，就可以拿到八十多块钱，如果还有用其他的耗材，比如说血管、神经缝线等，那一个月能兑奖的奖品是不少的。</p>

而且，医疗公司也不会恶意降价，将市场彻底捣乱，导致最后大家的盘都崩掉。</p>

就算是方子业再怎么说不要，这都是所有公司给的底线价，否则宁愿不做这方面的生意了，都不会再继续降下去。</p>

刘晓赶紧介绍道：“方主任，这是我们的唐经理，这位是我们公司的工程师秦工。”</p>

“我身边的这位，则是我的小助理，她以后就和我一起负责方主任您这边的销售、供应等工作。”</p>

“小蓟，这就是方主任，以后就是你的真实老板了。”刘晓给小蓟介绍。</p>

“方主任好。”小蓟满脸稚嫩，完全没有褪去大学生的那份青涩，而且颜值也挺能打。</p>

“剩下的程序，你们就自己跑吧。”</p>

“暂时的话，你们公司我就先用骨折钢板这一块，关于缝线之类的，你们继续整理和搜集更加详细的材料吧。”</p>

“我做的手术，一般的缝线，一般的规格是达不到标准的。”</p>

“我给你们列出来的那些数据采样，如果你们不能完成，那我宁愿用进口的，也不会选择国产。”</p>

“这一点，就算是广白集团、正天集团他们公司的产品来找我洽谈，我都是同样的回复。”</p>

“进口的缝线虽然贵，但它们是真的好用，我做的手术，必须要把这些产品带来的一切风险因素给压到最低！”方子业说得非常肯定。</p>

并不是方子业崇洋媚外，不愿意相信国产器械。</p>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p>

方子业做的手术，都是大手术，难度高的手术，如果还要在手术之后担心缝线会不会断，那方子业要操的心可就大了。</p>

国外的很多产品，贵是贵了点，但质量一直都没的说！</p>

即便是恩市疗养院内，目前用的所有缝合线，都不是广白集团旗下的产品。</p>

秦工是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他闻言，上眼皮轻轻下垂，低声道：“方主任，您给我们的检测数据，太过于苛刻了。”</p>

“可能我们的样品检测，只能接近！~”</p>

方子业压住了他的话：“只能接近不行，必须要超过，而且最好是要超过百分之十！~”</p>

“病人来找我看病，找我做手术，我就不能用残次品，我先要保证手术质量，才能适当地压低他们的医疗费用。”</p>

“没有质量的便宜，我个人觉得卵用没有。”</p>

方子业的态度非常明确。</p>

只是接近，甚至只是超过了国际标一点点，你就不要来和我谈后续了，你们继续去改良，去研发，这不是找我‘谈情说爱’搞关系就能搞得定的。</p>

秦工点头：“是是是，方主任，当然，医疗手术的话，一切以质量优先。”</p>

……</p>

大概半个小时后，其他几人就都撤了，只剩下刘晓单独和方子业往医院外走。</p>

刘晓撩了撩自己的刘海：“老同学，我能有幸请你去吃个晚饭吗？”</p>

“虽然方子业你觉得没有帮上我什么忙，但我们公司的产品，可以进到中南医院里来，也算是我给公司完成了一份非常不错的业绩。”</p>

“这应该是我们公司产品第一次进到这么高端医院的手术室。”</p>

刘晓说得有些辛酸。</p>

医疗器械行业也很卷。</p>

首先，你要有产品，然后你要去参加竞标，竞标成功之后，你还要能够得到专科主任的认可。</p>

医院的采购办好忽悠，专科的教授可不好忽悠。</p>

顶级医院不缺病源，更不缺家里有钱的病源，所以他们对于质量的要求非常高，相对更加美丽的价格，打动不了教授和主任们。</p>

可能之前，邓勇都压根没有正眼看过刘晓所在的公司。</p>

毕竟邓勇在器械数据评估上，没有那么专业，他的科研水平也一般。</p>

宁愿用钱买质量，也不想费心去仔细深入地了解刘晓所在公司的产品，是否可以勉强达标，是否可以用在常见手术中。</p>

外科医生，其实并不应该把很多心思放在这上面。</p>

方子业之所以了解，也是华西医院的张岳教授与他合作了课题，现在合作组要将cc材料钢板力争达到的标准，就是钢板的国际标准。</p>

这些标准的数据代表什么，方子业熟悉过，所以才得以了解刘晓公司的钢板，其实也是蛮不错的。</p>

“刘晓，我给你说了，你们只要做好产品，只要做好产品供应，不用在我身上花什么心思。”</p>

“我不是清高，而是我另有财路，所以不需要你们给我什么东西。”</p>

“因为你是我老同学，你也清楚我现在做了什么，你们公司能给我的真的不多，我懒得拿。”</p>

“如果真的很多，我也不会拿，我现在每年挣到手的钱都够用了。”方子业强调。</p>

“那是自然，方教授可不仅仅只是方主任，那一项专利，就够吃一辈子了。”刘晓笑得大方。</p>

“那方主任，要不要给我一个请客的机会？”</p>

“还是，方子业要回家陪佳人？”刘晓一语双关。</p>

佳人与家人同音。</p>

“你们这公关不错啊，我老婆就在汉市的消息你们都知道？”</p>

“不过，你们公司最好不要总是玩跟踪这一套，否则把自己套进去了，不要怪我没提前给你打过招呼哦。”</p>

“再见了，老同学！~”方子业对着刘晓摆手。</p>

刘晓闻言愣了愣。</p>

可方子业已经走开了。</p>

过了一会儿，刘晓赶忙追了上去，她站定在方子业的身侧：“方子业，我们公司接到的那个电话是因为你吗？”</p>

“我？”</p>

“你？”刘晓指了指方子业，仿佛根本不认识方子业了似的。</p>

“啊？什么电话？我不知道诶。”方子业坦然摇头。</p>

“但我的意思是，你不要总是跟踪我，这样对你也好，对我也好，我毕竟也有自己的隐私。”方子业也不感兴趣。</p>

开玩笑，方子业现在在疗养院多大的分量？</p>

方子业现在的档案，都被直接带去了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又调到了军医系统，鄂省卫生健康委员会都没办法查方子业的档案了。</p>

方子业甚至还知道，自从自己拿到那部手机开始，自己的安全，就已经在被人保护着了。</p>

所以，他才建议刘晓不要总是跟着。</p>

至于之前刘晓的公司有没有被发生过不愉快，也没有人通知过方子业。</p>

刘晓沉默了，怔怔地看着方子业！</p>

这一刻，刘晓的目光，秋波盈盈。</p>

这一刻，刘晓的目光，复杂而波动。</p>

这一刻，刘晓的目光，有些自惭形秽。</p>

“老同学，再见，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吃饭。”方子业对刘晓招手。</p>

其实啊，上一次他见刘晓的时候，就读懂了刘晓的表情和眼神的复杂。</p>

但方子业的内心毫无波动，不仅仅因为刘晓长得不够好看，达不到洛听竹那般祸水。</p>

而是两人的世界就已经注定没有太多的汇聚点。</p>

有些人啊，注定是有缘短暂相距，错过了那个时间点后，就一定是终身没机会再见。</p>

而那段旅程，只会存在于各自的记忆里。</p>

而就算是再见了，很大一部分人，也只是在你的生命里，留下如过客一般的痕迹。</p>

你的生活圈，容不下那么多“无关”的人，这就是人间现实，也是真实的人间世。</p>

方子业别过刘晓后，还是给兰天罗、李诺等人打了个电话。</p>

问清楚兰天罗，手术已经结束后，方子业才道：“要给你送饭么？想吃啥？我买来送给你。”</p>

“不用了师兄，姐已经来科室里了！~”</p>

“她没给你说嘛？”</p>

“啊？卧槽…”方子业闻言赶忙回头往医院方向走。</p>

“哈哈，师兄，你从医院准备跑回家了！~”兰天罗刚下班，此刻站在手术室更衣室靠着休息，笑了起来。</p>

“嗯！~”</p>

“我以为听竹会一直在家里看书，所以这边忙完了和器械商见面就赶紧赶回去的。”方子业道。</p>

“那师兄你快过来吧！~”</p>

“我先上去！~剩下的师兄你自己发挥啦。”兰天罗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