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人间与看客（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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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和双脚都比较僵化啊？”</p>

洛磐的双目忽然精光一闪，耐人寻味地扫了方子业一眼：“小方还会看病？”</p>

洛磐本能地想到方子业是不是查过自己的病历，但不可能，洛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信息代码到底是什么意思。</p>

方子业绝对不可能查得到。</p>

“爸？！”洛听竹先不干了。</p>

“方师兄是骨科的教授，骨科的病，方师兄是很擅长的。放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p>

洛听竹说完，怕洛磐不信，继续低声强调：“就算不是第一，也可以排在第二。是序数词。”</p>

洛磐闻言，眉头紧皱：“这种夸大的话还是不要乱说了，华国地大物博，人才济济，你们年纪才多大？”</p>

“你们的心意我领了。”</p>

方子业插嘴打断，语气笃定：“叔叔，你身体的这个情况，我有办法！~”</p>

“你能有什么办法？我还去过积水潭、协和，你难道比这里的教授还厉害？”洛磐直接搬出医院来压人。</p>

“术业有专攻，您这样类似的病种，我今年就做过一例手术，效果还不错，不过她的情况比你要轻很多。”</p>

“但你现在的情况，也不是不可以手术干预的。”方子业道。</p>

方子业之所以有这样的自信，源自于他现在储存的学识点余额。</p>

大不了自己就倾空自己所有的学识点就是了。</p>

“真的假的？”</p>

“小方，你说得这么自信，我倒是都不好拂你面子啊？”洛磐这会儿还在开玩笑，双眼看了看洛听竹。</p>

方子业并未直接作答：“叔叔，能不介意我给您做个查体，简单地了解一下大致的情况吗？”</p>

洛磐伸出两只颇为僵硬的手：“咯，你来。”</p>

方子业也没有客气，他此刻眼里只有查体，所以就非常详细地将洛磐双上肢的每一条肌肉都仔细检查了一遍。</p>

越是检查，方子业的表情就越是凝固，眼神僵硬：“aLs！”</p>

疾病的简称重复的病种会很多，但aLs肌萎缩侧索硬化是一对一的，“俗称”叫渐冻症。</p>

洛听竹听了，也赶紧上前摸了摸洛磐的双手。</p>

洛磐笑了笑道：“是吧？你们两个小家伙有些太自信了吧？”</p>

“这个东西，你们治不了了吧？”</p>

洛听竹摸完，眼睛红了起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p>

“很早就又迹象了，一直都在吃药控制。”</p>

“索性现在还算口齿伶俐。”洛磐低声回道。</p>

洛听竹听完，沉默不语。</p>

感情是双方面的事情，在洛听竹拒绝被洛磐关心的同时，她自己也对洛磐的身体状态了解不多。</p>

反倒是兰天罗还知道得更多一些。</p>

洛听竹无语凝噎，今天的情绪突然变得非常复杂。</p>

……</p>

兰丽敏很快就回来了，兰丽敏阿姨的长相普通，身材高挑，非常勤劳贤惠，回来后熟练地切了水果后就钻进了厨房里忙活。</p>

几人吃完了晚饭后再坐了一会儿，时间来到了七点四十分，是洛磐先安抚了洛听竹的不自在，说道：“听竹，你们拍婚纱照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p>

“时间也不早了。”</p>

洛听竹想了想，还没来得及说话，兰天罗才说：“我去送一下师兄师姐。”</p>

兰丽敏阿姨则热情道：“天罗，你再给你师兄师姐包带点水果。他们等会儿好吃着玩。”</p>

兰天罗点头：“好的好的。”</p>

……</p>

回到酒店的路上，洛听竹双手并在腹部，轻轻用力压住，语气深沉，颇有长姐风范。</p>

“兰天罗，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爸aLs的事情？”</p>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洛听竹质问。</p>

兰天罗回道：“姐，这件事说了有啥用？除了真实的苦肉计之外，没有任何实质上的意义。”</p>

“而且一开始，我其实不知道是aLs，还以为是骨科的问题。”</p>

“说了也只有担心，还不如不说。”</p>

洛听竹道：“所以，上一次师兄在恩市的时候，给瞿唐伟教授的外甥女做了手术后，你是因为爸的原因，才提议我们将她的标本收录下来？”</p>

“打算制作细胞系的？”</p>

兰天罗点头：“总得先找一个潜在的标本吧？”</p>

“而我也不好去诱惑甚至建议别人先去做手术，瞿唐伟教授外甥女教授的手术是她们家人自己要求的。”</p>

“反正切都切了，扔了也是扔了，我就想着再利用一下。”</p>

“aLs都是渐进性发展的，几年十几年应该等得起。”</p>

“要是时间耽搁得再长？”</p>

兰天罗紧接着又叹了一口气：“但是，就算是几年十几年，估计也很难找到根治的方法。”</p>

“这种病的病例数量极少，就连师兄都不愿意掺和这种病的研发，觉得投入回报比太小。”</p>

“国家层面或者是医药公司，就更不愿意做这样亏本的投入了。”</p>

“我也是入行之后，才想到这些的。”</p>

方子业听了，低下了头。</p>

从理智的角度出发，花钱往渐冻症里面冲，真的就是在烧钱买吆喝，即便是研发出来了根治的方法，也只得利于数百数千人。</p>

而这些钱如果投去其他病种，可以惠及百万千万人，是一万倍的人口基数差距。</p>

洛听竹看了方子业一眼，安慰道：“师兄，兰天罗并不是在怪你。”</p>

“我知道。毕竟不知者无罪。”方子业回说。</p>

自己的选择并没有错，兰天罗和洛听竹如果站在医学者的角度会理解自己，即便他们站在洛磐的角度，也不会怪自己。</p>

他们也没有给自己说过这个问题，可能也知道说了就有些道德绑架的意思。</p>

搞科研是要靠自觉、靠自由、靠灵感的，不是想着一个方向，就可以往一个方向冲的。</p>

华国倒是也有这样的天才和前辈，但那些人，都是经天地纬之才，普通的天才，连看到他们背影的机会都没有。</p>

中途转行，更改研究方向，哪里有那么容易啊？</p>

兰天罗是洛听竹的家人，现在也把方子业当作了家人，家人之间是不可能道德绑架的。</p>

洛磐的病，与任何人都无关，也不是洛听竹不理他气出来的！</p>

“师兄，你就算是知道了，也没有必要临时更改方向。”</p>

“渐冻症这个大方向课题，基础太过于薄弱了，如果要去研究的话，一切都得从头开始。”</p>

“我爸都可能等不起。”洛听竹声音欲泣。</p>

今天的洛听竹，情绪波动太大了。一下子要面临的事情太多了。</p>

这都不是洛磐不善沟通的问题，而是有些事情，是真的不能说。</p>

就算是说，也只能说得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隐晦的那种，比打哑谜还要打哑谜。</p>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p>

所以，洛磐也没有办法！</p>

甚至，洛听竹还觉得，其实自己的父母是相爱的，但是他们不想阴阳永隔的话，就只有阳阳分开。</p>

这些事，聪慧如她的洛听竹想不到，想不明白，自己的奶奶也想不明白。</p>

自己的奶奶曾经还说过，就算是死了，也不需要他回去吊唁，只是洛磐会经常回去上香，还会错开洛听竹的时间。</p>

何为前辈，前辈其实就是在他们所在的一辈，学着前辈的样子，以血肉之躯，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他们自己或许不觉得自己伟大。</p>

但后来者，尊前辈为圣人，是为前辈……</p>

方子业忽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p>

那就是曾经，洛听竹的照片出现在过一个群里面，方子业听说，洛听竹的父亲知道了此事后，勃然大怒。</p>

那那位教授如今的境况？</p>

那位内科的教授，或许不是兰天罗给逼走的，更不是洛听竹自以为的那位‘爷爷’，而是洛磐。</p>

如果要确信这一点，方子业只需要去打听一下那位教授的近况，就可以明白一切。</p>

因为如果是兰天罗的原因，他只会离开。</p>

是洛听竹背后的那位爷爷出面，他只会灰头土脸，而如果是洛磐的话，那位教授如今或许都已经改行了。</p>

但洛磐并没有把事情闹大，或许他更担心的，是洛听竹的安全问题。</p>

如今的网络越是发达，反而漏洞就越多越大，不适合闹的。</p>

兰天罗只是第一层，因为他擅长数据统计分析。</p>

洛听竹站在了第二层，洛磐站在了第五层……</p>

以上一切，方子业都没有办法。</p>

他只能做一个看客，看这人间的繁华，看洛磐等人的璀璨，方子业只能默默无闻。</p>

不过，方子业毕竟也是人间人一份子。</p>

他到不了洛磐这么伟大的位置，但他可以让洛磐的晚年过得更好一些。</p>

自己是洛听竹的丈夫，他是自己的岳父，或许他对洛听竹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他对不起洛听竹，但自己必须要对得起他。</p>

即便洛磐此生没有任何建树，会隐姓埋名一辈子，他的隐姓埋名没有任何意义，方子业依旧觉得自己要对得起他……</p>

因为自己有这个能力。</p>

“兰天罗，回去之后，我们一起去搞直播。”方子业说。</p>

“啊？”兰天罗觉得有点怪异。</p>

“我们一起搞直播，放松一下心情。”</p>

“搞科研要劳逸结合。”方子业说道。</p>

兰天罗抿了抿嘴，木然地点了点头。</p>

天才总是有怪癖的，比如他也有，方子业也有，而且兰天罗还知道，以前的方子业有“搜集癖”！</p>

现在的方子业可能就有一些‘装逼癖’！</p>

所谓衣锦不还乡，如锦衣夜行，方子业如今的成就很高，而且医学科研成果不怕被公开。</p>

所以，方子业要在网上装逼，找一众信徒。</p>

这也是一种自保的手段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