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6章 献玉碎策...谋逃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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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玉碎策...谋逃亡路！

“哈哈哈！”</p>

足利义满洪亮的笑声再次响彻大殿，脸上豪情勃发，方才因贾玌入侵带来的阴霾似乎被这殿中炽热的战意一扫而空！</p>

“有如此国士献策，有尔等忠勇武士效命，区区贾玌，何足道哉？！庆国铁骑火器虽利，难道能敌我大和武士万众一心、背水死战之魂？！”</p>

他目光如电，扫过一张张因激动而涨红的脸，</p>

“他们要战，那便战！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让庆国见识见识，何为武士之怒！何谓......玉碎之志！”</p>

“战！战！战！”</p>

“板载！！”</p>

众人瞬间沸腾！</p>

然而......</p>

“报——！！！”</p>

震耳欲聋的呼声尚未完全落下，殿外陡然传来一阵嘶喊！</p>

那声音穿透层层殿门，瞬间刺破了殿内狂热的氛围！</p>

纸门“唰”地被粗暴拉开！</p>

一名奏者番连滚带爬扑入，双手捧着一个木匣！</p>

“将......将军大人！对马！宗家！六百里......加急......血书至！！！”</p>

“血书”二字再现！</p>

如同冰水浇头！</p>

足利义满身体瞬间绷紧！方才因“玉碎”口号升起的豪情僵在脸上！</p>

细川赖之、斯波义将脸上的狂喜瞬间冻结，转为惊疑与骇然！</p>

所有目光再次死死盯在染血木匣！</p>

顷刻间，这个小小的评定间，又一次安静了下来！</p>

侧近众......再一次强作镇定上前，接过木匣。</p>

开盖。</p>

取出一块同样皱巴巴的白麻布。</p>

布上，潦草涂抹着的字迹，透出与萨摩血书如出一辙的绝望！</p>

侧近众展开，只看一眼，便是瞳孔骤缩！手剧烈颤抖！</p>

惊慌地看了足利义满一眼后：</p>

“将军钧鉴——急报！我水军主力追击朝鲜水师，于釜山水道......突遭......庆军主力舰队伏击！”</p>

“敌舰千艘以上！黑帆蔽海！火器凶猛......前所未见！”</p>

“激战半日......我军全军......尽殁，舰只焚沉，仅余二十余残船遁回......对马；宗......宗家主亦......殉国......”</p>

死寂！</p>

比萨摩陷落时更冰冷、更彻底、更令人窒息的死寂！</p>

方才还响彻云霄的“万岁”声浪，戛然而止！</p>

所有高举的手僵在半空，所有狂热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只剩下无边的惊恐和茫然。</p>

宗氏......也完了？追出去的主力......全军覆没？！仅逃回......二十余船？！</p>

“哐当！”</p>

足利义满站立不稳，撞到后方的茶几上！</p>

......</p>

倭寇京都，甄家屋敷内的一处庭院！</p>

庭院不大，矮墙环绕，几株樱树尚未到花期，枝桠在微凉的春风中显得有些萧索。</p>

一张低矮的胡凳上，坐着一位老妇人。</p>

她身着虽料子上乘、却明显带着庆国江南韵味的锦缎袄裙，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p>

正是甄宝玉的祖母，甄家老太君。</p>

她的目光，穿透稀疏的枝桠，长久地、固执地凝望着西边的天空。</p>

那里，是海的方向，更是故国的方向。</p>

皱纹深刻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有一种化不开的愁绪。</p>

离乡背井，随孙儿逃亡至此，寄人篱下，纵有锦衣玉食，又怎能消解这刻骨的乡愁？</p>

“唉......！”</p>

想到这，甄老太不由摇头叹息，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p>

“贱命一条......黄土都埋到脖子了......就该......就该死在江南故土......”声音低哑，如同枯枝摩擦。</p>

“早知今日......当初......当初就该跟着我那苦命的儿......一同去了......也好过......流落这千万里之外的......化外之地......”</p>

“这把老骨头......死......都死不在祖宗坟茔边上......呵呵......呵呵......”</p>

到最后，她干笑了两声，笑声里却满是苦涩与空洞，浑浊的老眼里，映着光秃秃的枝桠，也映着那片再也回不去的西天。</p>

“祖母大人，”这时，一个轻柔温顺的声音响起，带着明显的异国腔调，汉语虽努力咬字，仍显生涩，“风......凉。披衣？”</p>

她穿着色彩明丽的吴服，发髻梳成倭国贵族少女式样，面容清秀，眉眼间带着恭顺与小心。</p>

正是被足利义满的许配给甄宝玉的三女，千代姬。</p>

千代姬双手捧着一件薄绒披风，动作轻柔地替老太君披上肩头。</p>

甄老太君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拍了拍千代姬覆在她肩头的手，算是回应。</p>

千代姬顺势在老太君脚边的软垫上跪坐好，顺着老人的目光也望了望西边，轻声劝慰：</p>

“祖母大人......思乡？千代姬......明白。但......这里，也很好。将军父亲......待宝玉君......好。待您......也好。”她努力组织着词汇，眼神真诚，“宝玉君......有才干。父亲......器重。未来......光明。您......安心。”</p>

老太君终于缓缓收回目光，落在千代姬年轻姣好的脸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p>

她微微叹了口气：</p>

“好孩子......难为你，有心了。宝玉他......是个好孩子。你能......待他好，待我这老婆子好，便好。”她顿了顿，终究没再多说什么乡愁，只道，“这庭院......清静，也算难得。”</p>

千代姬脸上浮现浅浅红晕，低下头，声音更柔顺：</p>

“能侍奉祖母大人......是千代姬的福分。宝玉君......才貌双全，千代姬......能嫁与他......心中......欢喜。”</p>

她抬起头，眼中带着对未婚夫婿的倾慕和满足。</p>

在她看来，甄宝玉君高大俊朗，学识渊博，谈吐风雅，虽来自异国，却比许多粗鲁的倭国武士强上百倍。</p>

将军父亲将她许配给这样的人物，她是真心欢喜的。</p>

甄老太君看着少女眼中的光彩，心中的愁绪似乎也化开了一丝。</p>

她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千代姬的鬓发，嘴角勉强扯出一丝宽慰笑意。</p>

就在这时——</p>

“吱呀——”</p>

庭院入口处的纸门被拉开，甄宝玉的身影走了进来。</p>

他身上的吴服略显凌乱，步履不复平日沉稳。</p>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脸色苍，眉头紧锁，嘴唇抿得死紧。</p>

这不同寻常的动静和状态，立刻吸引了庭院中两人的注意。</p>

甄老太君抚着千代姬鬓发的手一顿，眼睛带着惊疑望向门口。</p>

千代姬也循声回头，看到甄宝玉的模样，清秀的小脸上瞬间布满担忧。</p>

“宝玉君！”千代姬惊呼一声，立刻站起身，小跑着迎上前去，仰头望着他苍白的脸，“你......你怎么了？脸色......好白！是......是生病了吗？”</p>

说着，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触碰他的额头试探温度。</p>

甄宝玉被她的声音和动作拉回现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