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强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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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的生活相对来说已经平静下来,越是往南,越靠近水龙岗和泗水县方向,这种感觉就越加清晰。
在他们的视角里,世界是和平的,安宁的,可在千里以外的大雪寒天中,一场两国持久的兵锋,厮杀的锋刃,血气引来的纷争,还是顺着北风呼呼吹到了南面。
早晨的这天,庄子里的公鸡打起鸣啼,祝知夏和往常一样从床上醒来,睁开眼,望着新建不久的房梁房梁,这种安宁祥和的生活应该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祝知夏露出笑容,微微偏头,看到床头翻开的书籍,她伸出手去将书页合上,三国演义四个工整的大字映入眼中,她想了片刻,拿起书塞进了不常打开的柜子里。
穿好衣裳走出房间,她长长伸了个懒腰,望着重新建起的庄子,庄民的数量不复从前,但对她来说,以前的生活正在慢慢回来,而且,不用再怕北边随时都会过来偷袭的贼寇了。
她又记忆起小白姑娘说的话,此时细想,这位前辈,应该本来就是苏尚那边的人,根本就不是那范大老板的随从...
祝知夏心头正想着,忽而庄子里传来骚乱与杂乱的马蹄之声,她条件反射一般拿起长刀就朝着庄门赶去,等到靠近,她便见到了三十多名身披链甲的骑兵闯进庄内。
为首将士虎视眈眈扫视众人,随后高声道:“朝廷有令!适龄男丁即刻收拾行囊随军出征!三日内若有藏匿不报者,按通敌罪论处,满门抄斩!”
他猛地抽出腰间长刀,寒光掠过瑟瑟发抖的老弱妇孺最后落到祝知夏脸上,“别拿眼神瞪我!这世道饿死的人比战死的多,跟着大军有饭吃有衣穿,总好过在家里啃观音土!”
同一时刻,由北面南州而来的兵卒拥入水梁山中,马蹄震踏,许多县城里的官吏都没收到消息,听到吵闹一开门,整个人就被压来的军队给给吞噬带走,诚惶诚恐的当地县令,擦着汗挨家挨户开门叫人,若有不从,当场扣押带走。
祝知夏借口拖延,转头骑马往南急奔,一路跑到泗水县,快马停在县衙大门外,进去以后交代此事,苏尚闻言先是大惊,然后马上镇定下来,既然强制征令都来到了水梁山,代表其他地方的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就在苏尚思虑之时,县衙大门外的响动吸引了二人注意,另一批军卒,也跟在祝知夏背后来到了这里。
英武的带头将领从马上下来,腰间挎着兵器带人进入衙门之中,听闻动静,江大宝和吴保,祝明远等人也都即刻往县衙回去。
公堂前,小山似的尉迟磐站在苏尚旁边,将领左右看了眼,见到一众有着江湖气息的人,他笑着哼了声:“来的时候就打听过苏县令姓名,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偌大的水梁山,被你几个月就给搅成了现在这样子,真是厉害啊。”
苏尚态度端正,“过誉了,身为父母官,分内之事,不知这位大人前来有何指教?”
将领侧开身子走了两步,瞧了瞧周围人,回过头来时笑道:“长话短说,北边打得厉害,朝廷需要兵源所以我们就来了,我来时打听过苏县令你的事,是真的不容易,跟着你的人很多,我不想闹得不愉快,你的人我不会带走,但是其他人你可不能藏了...”
苏尚无言以对,身为朝廷中人,理应为朝廷做事,对方如此开口让她完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在她耳边,进城的兵卒已经开始在街上抓人,各种慌乱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响起,在这里不仅生活富足,而且地处南边土地肥硕完全能够自给自足,朝廷宣传的那一套完全没有任何吸引力。
面对军卒突袭拿人,悍勇过的百姓短时间内被逼急了竟冲撞抓人的兵卒,互相殴打起来,结果被更多的军兵一拥而上,打得头破血流惨叫连连。
苏尚带人走上大街,她知道自己根本无力阻止,而且也无权阻止,朝廷决心要打魏国,她一个当县令拿什么说话,只能咬着贝齿,对那名将领道:“难道没有缓和的余地吗?”
那名将领见苏尚是个女流,听闻此言并未多么在意,而是说,“这样如何,你上书朝廷,让朝堂内的各位大臣或者圣上,同意泗水县不参与此次应征,我现在立马就带人撤走。”
...
北风在南方变得微弱,而寒意却是不减多少,初春以后的南方天色变黑,然后,哗哗的下起雨来。
书院之内,孩子们惊恐的叫喊四处传播,冲撞进来的军卒四处找人,将还在教书的年轻书生被扣下拉走,若有不从,便是拳脚相加。
韩非墨在见到秦军那漆黑的铁甲时,当场呆愣原地,完全吓住了,直等两名兵卫上前按住他的肩膀,那种昔日里的恐惧,才终于翻涌上来,变作颤抖与惊恐,浑身哆嗦。
蒋书婉在后厨刚刚做好热汤,提着汤桶过来,听到动静时加快脚步,雨幕里,数不清的黑甲铁人正在扣押拿人,苦做一团的孩子,纷乱的人影,手里的油伞和汤桶掉落在地,她奔急过去,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自己心仪的书生。
“你们在做什么,快放开他!”
蒋书婉瞬间慌了神,飞快扑过去,结果还没靠近,就被训练有素的黑甲秦军一脚踹开,剧痛袭来,她往后倒退几步跌倒在雨里,凄厉哭嚎着,忍着剧痛,她还是挣扎起身继续往人群里撞去。
听到哭声,韩非墨渐渐回神,他看着倒在雨幕里一遍又一遍要冲过来的顽强女子,眼前浮现的,是不记得多少年前的场景...
战火,赤焰,败退,兵临城下,那个身着青色衣衫的年轻女子组织了最后一场简单却又不失隆重的宴会,那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样子。
那道声音,在这滂沱的雨里,渐渐清晰起来...
“...我过去曾是在乡下种地的村姑,后来哥哥得势,偶然赚了些钱,当过好些年富贵人家,因不满哥哥给我安排的婚事独自一个人跑了出来,靠着卖画自食其力...今时今日能站在这里和大家一起吃酒,想起这些,当真是像大梦一场...”
晚宴之上,他站在不远处,伪装着躲在人群里,因即将逃离而心生喜悦,那个青衣女子的声音还在不断飘来。
“我幼时没读过书,后来遇到了一位姐姐,教了我许多字,许多听不懂的道理,和她分开以后,我尝试着自己看书,翻遍历史,天下诸国总是在打,秦国当为首恶,致使饿殍遍地易子而食,书里轻描淡写,但我见了当真是心痛难忍。
变卖家财力抗至今终究无济于事,各位能陪我坚守到如今当真不胜感激...”
她话语肃穆,说到这时又轻轻笑了起来,“我读的书不多,让诸位见笑,明日便是最后一战,哪怕身死于此无法留名,在韩人心中,诸位依旧是我们韩国的英雄!”
她说得那么平静,欢快,笑着与人举杯碰撞对饮,韩非墨瞪大了眼,大雨和争吵的杂音,宴席中的彼此最后一次说笑,吵闹声让眼前与现实有些重合,他努力的想要看清。
晚宴的烛光还在,依旧温暖,他能清晰的记起,看到,在宴会开始之前,对方亭亭玉立在柔和的烛光之中对他开口。
“你是韩国最不起眼的皇子,他们都说你是韩国最后的希望和火种,就算以后韩国不在了,你也还流淌着我们韩人的血,暗道已经清理出来,所以,一定要替死去的大家好好活下去。”
她青涩的面庞上显出明媚与真挚无畏的笑容,因征战与疲倦袭卷的风霜在这一刻从她脸上消失,变作少女永远留在了这抹烛光之下。
韩非墨幡然惊醒,自己逃亡那么多年,从来都没有忘记这一刻,他狼狈得如同一只老鼠,没有勇气向前迈出一步,但在如今,他看着被踢开的蒋书婉一次次冲来,最后被踢倒在雨里,刀鞘不断落在她的身上。
韩非墨猛然爆出气力,一头撞在扣押自己肩膀一侧的秦军脸上,随之抓起边上的木凳,双手举起朝着围殴蒋书婉的秦军就挥打过去,猝不及防之下,打得那几个军卒连连后退。
瞬间的变故,让前来的军卒们意料不到,但也仅仅是这一瞬之间,反应过来的军卒叫骂出声,抬手就是一拳打在韩非墨脸上,登时让他眼前一黑,更多的人,轰然冲来将他打倒在地,拳头和脚雨点般落下。
蒋书婉哭喊着不顾一切扑到他身上,喉间翻涌,顿时涌出血来,书院大门处,从远方而来的呼喊声,高举着东西,冲进书院时,看到地上的人影,祝知夏赶紧过去亮出手里的腰牌,急忙开口。
“他不用去,他不用去,你们去找别人吧,去找别人,他不用去的啊...”
祝知夏紧紧攥着一位将领的腰牌,雨水将她衣裳打湿,她喘着粗气,不断向周围高壮的黑甲铁人告饶,或许是害怕腰牌的命令,围过来帮兄弟出气的秦军一哄而散,转头就去抓别人了,那边,哭喊和求救声,向着祝知夏的方向传来...
而她,也只能是捂着嘴,当做没有看到听到,地上的积水中,韩非墨晃晃悠悠的站起来,看着秦军远去的背影,他拿起木凳又要冲过去,蒋书婉赶紧从后边抱住他,泪水和哭声混杂着哀求,“别去了,你不要有事...”
韩非墨怔愣下来,手里的木凳啪的砸回地面,双膝跪下,双拳狠狠打在地里,回忆起往昔逝去的人,勇气来得太迟,到底是毫无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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