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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台阶下身披青色道袍的张谦弱拖动这疲惫的身躯挥舞扫帚,将台阶缝隙之间的落叶扫向两侧的山林,长生观前的台阶层层堆叠,清风也要来嬉笑一二,于是张谦弱忙碌得汗流浃背苦不堪言,他直起身揉了揉酸痛的腰肢,看见了站在台阶上偷笑的君策,大喊道:“赶紧来帮忙,累死我了。”
君策提着扫帚走下台阶来到张谦弱身边,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少年瘦削的肩膀,眼中带着取笑,张谦弱顿时怒不可遏,拄着扫帚大喊起来:“喂,你没来之前这些活可都是我自己干的啊,你现在这一脸看不起我的样子什么意思啊……“张谦弱叽叽喳喳地絮叨起来,君策只是笑着充耳不闻。
沿着台阶走下,道德谷的山上,哪怕是邻近的寺庙道观和书院都相距甚远,所以需要长生观独自清扫的台阶也就算不得少,若是在炎夏时节恐怕更要让人忙得头晕眼花,才能扫干净堆积台阶缝隙的落叶。
君策挥动扫帚涤荡落叶,张谦弱在一旁有气无力地帮着忙,君策时不时会问起道卷中的真言,张谦弱就将自己的感悟说出,君策有时也会有自己的独到见解,两人就这样相互印证,伴着清风,似乎清扫那些烦人的落叶也就没那么让人难以忍受了。
脚步声拖曳在台阶上,君策和张谦弱回身望去,一个小沙弥背着竹篓气喘吁吁地站在不远处的台阶上,君策面露疑惑,张谦弱却笑着招手喊道:“小光头你怎么来了?”
听着张谦弱的招呼,君策看着小沙弥光乎乎的头顶,抿住嘴唇不敢笑出声。
小沙弥刷的涨红了脸,可却抑住了那份羞恼没有出言反驳,他双手合十与不相识的君策行了一礼,这才看着张谦弱说道:“清浚,该我们下山去了。”
张谦弱走下台阶笑嘻嘻伸出手就要摸一摸小沙弥的头,小沙弥连忙跑开去,看着张谦弱似乎还要追上来,他赶紧喊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清浚你要是再这样我就去告诉玄易道长了。”
张谦弱悻悻然收回手,指着长相清秀的小沙弥对君策介绍道:“这是圆一寺的小和尚,每月道德谷都会有一批道观寺庙和书院的人下山去行走各处山谷,既是为百姓们祈福扫去厄运,也是验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道理,总不能一直就窝在山上读书,若是能为百姓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就更好了。”
说完,张谦弱又向小沙弥介绍起来:“这是君策,不知道被谁丢在了赤野,后来霍眠谷的百姓救下他送来了长生观,就暂且在这住下了。”
小沙弥再次双手合十行礼,自我介绍道:“小僧法号真页,见过君策施主。”君策拱手回礼。
张谦弱扛起扫帚带着真页和君策走回长生观,似乎这才想起来问一问君策,他站在小院门槛处转头看着君策问道:“你也一起去吧?那就收拾一下行李吧,也不用带什么东西,准备几件换洗衣服,再带几本书就好了。”
说完,张谦弱自顾自走进屋子里去收拾起来,君策挠挠头,却也默认了自己想要一同前去。
不多时,君策和张谦弱也各自背着一个包袱站在长生观的大殿门前,玄易道长站在烛火辉煌的大殿中挥舞拂尘落在张谦弱和君策肩头,轻声诵念起道卷真言,然后拿起搁置在门边的两只桃木短剑递给张谦弱和君策,笑着道:“去吧。”张谦弱和君策恭敬行礼,背起桃木剑走出了长生观。
长生观的那块石碑前小沙弥真页背着竹篓漫无目的地等待着,他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张谦弱跨出观门门槛一把揽住真页的肩头,伸手招呼了一声君策,当先走下台阶喊道:“走咯,下山去咯。”真页挣扎着甩开张谦弱的手臂,最终无奈放弃,君策看着走在前头的两人背影,伸手握住身后桃木剑的剑柄,微微笑了起来。
山间的风吹起青草和泥土的味道,混杂着未散去的晨露潮湿,君策走在蜿蜒的山路台阶上四处张望,他看见了哪怕站立山巅也始终云遮雾绕的幽深道观,袅袅香火之间还有木剑起舞;他看见了红墙绿瓦的寺庙塔楼间诵经庄严之外,还有小和尚挑着水桶艰难走在山路;他看见了楼阁之上有人抚琴和读书,看得见高山流水也看得见云烟缭缭。
道德谷的山很高,君策去过山巅云雾深处,却从未在山中其间一一走过,山路蜿蜒就像是从天空中骤然乍泄的潺潺流水,顺着掩掩藏藏在林木花草间隙中的一座座建筑蔓延而去,看得见的许多,看不见的却还有更多,君策闭上双眼就能听见远处传来的朗朗书声,有铜铃轻轻作响,伴着钟声悠扬。
在道德谷的传说里,千万年来世间的诗篇卷册都尽皆汇于此地,无论是精修的道藏经文,还是江湖上流传甚远的所谓武林绝学,凡是世间所有的文字记载都留存在道德谷中。既是无数潜居山中苦修的先贤纂刻而来,也是那玄之又玄的仙人所赐,就这样代代相承源远流长,无数人将一生的时间消磨在浩渺书海之中,只为了寻求字里行间的道理所在。
在天门之外的汪洋中流传着这样一个说法,若是道德谷中一心读书的苦修愿意出山入世,那么世间的无数王朝势力都会为了这些人争抢破了头,因为长居道德谷中的求学之人是真正将学识融进了骨血之中,就像是化为了人这一生存在的那一部分难以割舍的所在,哪怕只是表露些微痕迹,也足以世间天翻地覆。
世间的说法里总难免夸大其词,塑造起一个所有人都可望不可及的存在就像是供奉起一尊神明,道德谷中自然没有人真的能够知晓万事万物,更不可能随便一人走出深山入世就可相助王朝实力鼎盛万万年。人们总是寄予了太多不切实际的妄想,只是为了自己终究难以企及的远端,将遗憾圈禁在高贵的牢笼中。
君策走在道德谷的山中,沿着山路来到了山脚下,此处有蔓延远去的道路通向三座环绕道德谷的山谷,也有道路直指荒无人烟的赤野,只有那一条铺满鲜花的路通向坐镇汪洋的天门。
下了山的君策向着道路远处的模糊天门虚影遥遥看了一眼,然后他转过身。
张谦弱和真页在走向尘停谷的道路上停下脚步,他们站在原地等着君策。
不远处的瘦小身影望着眼前高耸入云的山,忽地拢起手掌仰天长啸一声。
张谦弱看着君策傻乎乎的举动,笑着喊道:“快跟上啦。”君策笑着转头看向张谦弱和真页,大喊着应了一声,追了上去。
风起于汪洋之上,越过天门穿破云层,拂动道路上的遍地青草红花,呼啸着掠过巍峨高山,追上三个少年的背影。
山上繁花盛开,随风起落,
像是下了一场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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