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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鲤抬起头看了看顾枝和扶音,张了张嘴却还是缄默不语,她低下头望向了海面,顾枝思量了片刻终究还是开口道:“程鲤,我可以问一问你和徐从稚是怎么相识又是为何同行了这么多年的吗?”
扶音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没有阻止,程鲤向来是个不爱说话的,就算是年节大家一起喝酒玩笑,也没见她露出几次笑意来,所以扶音觉得让少女说一说自己的故事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一个人安静的太久若是真的忘了如何去言说,那又如何去理清心头的万千思绪?
程鲤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清清冷冷地缓缓说道:“我是徐从稚家中收留的婢女,他的父亲是一座与世隔绝岛屿上的第一高手,也是那座岛的岛主,他的母亲在十几年前收留了无家可归的我,并教了我刀法,从此我的人生就只剩下两件事情:练刀,还有侍奉徐从稚。”
不顾顾枝和扶音的震诧,程鲤依旧语不惊人语不休,她接着说道:“六年前,徐从稚带着他母亲留给他的刀离开了家,因为他的父亲在他母亲离世之后就对徐从稚看管得实在太过严苛,以致于徐从稚只能呆在家中哪也去不得,所以他决定带着他外公教给他的刀法,独自外出闯荡江湖。”
听到这里,顾枝不由得啧啧道:“原来徐从稚这个小子平日里也是故作正经啊,切,不过是个赌气之下离家出走的小屁孩嘛。”顾枝嘿嘿笑着,扶音悄悄拧了一把顾枝的腰间,然后示意程鲤继续往下说。
“徐从稚离开家中以后不久他的父亲就发现了,他勃然大怒要亲自去把徐从稚抓回来,并且看样子从此之后只会将徐从稚看管得更加严实,只是就在此时徐从稚的外公出现了,在徐从稚的父亲还未成为岛主之前,徐从稚的外公便是岛上公认的至强之人,只是现在却如何都不可能是徐从稚父亲的对手。
但是徐从稚的父亲终究是没有和那位白发苍苍仍旧提着刀拦在门前的老人动手,他说了一句从今以后与徐从稚断绝关系的话,之后就自顾自去了后山闭关,而徐从稚的外公则吩咐我去跟在徐从稚身边侍奉他,于是我也离开了那座岛,和徐从稚一起闯荡江湖,最后来到了奇星岛。”
这是一段不算如何绵长的往事,而由性情清冷的少女说出来更是三只有言两语,顾枝听完之后却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如果徐从稚的外公没有让你去追上徐从稚,那你又是如何打算的?”
程鲤愣了愣,然后看见了顾枝和扶音认真的双眼神色,她皱起眉,咬着牙,低声道:“我已经收拾好了行李。”
顾枝抱着双臂靠在船头栏杆上,身后的海水涌起又落下,顾枝看着程鲤不说话,程鲤斟酌着解释道:“徐从稚母亲离世之前说过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护住徐从稚的安危,而且我是徐从稚的婢女,保护他的安全更是义不容辞,所以我……”
顾枝默默摇头,生硬开口打断了少女的自言自语:“程鲤,不是这样的。”程鲤安静了下来,低着头看着脚下,可是视线其实被胸前抱着的两把刀挡得严严实实。
顾枝上前一步,停顿了一下,他的眼角余光落在身旁的扶音身上,嗓音温和:“喜欢从来不是什么需要掩饰畏怯的事情。”程鲤愣在原地,整个人的身体都紧紧绷直,一动不动。
顾枝却不再多说,似乎也不忍再对本就始终不愿直面自己心意的女子多加逼迫,他再次叹息一声,然后挥挥手走远去,说道:“我去看看那小子练刀有没有懈怠了。”说完,他走到了另一侧船头,原地只剩下了扶音和程鲤。
程鲤没有听见顾枝方才走到程鲤身边低声说的话,可是她却好像是心有灵犀一般,转过身背对着程鲤招招手,笑道:“过来。”程鲤走到栏杆边,和扶音站在一起望着海面远处。
扶音侧着头看着程鲤,认真说道:“程鲤,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以来都很羡慕你的。你的武功又高,还去过了那么多地方,这是多少人一辈子也做不到的,真厉害,不是吗?”扶音眨眨眼,那双灵动纯澈的双眼仿佛会说话一般,直看进人心里去。
程鲤茫然地看着扶音,就像每一次坐在醉春楼顶楼上一般,那时的她始终都看不透那个凭栏遥望的女子心中在想着什么,为何那么孤独?而现在,她也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言说才配得上这一双真诚的双眼。
于是她轻声开口:“我不知道。我懂得不多,只知道练刀,也只知道跟着他走,所以这么远的路,如果不是他一直都在恐怕我是如何也走不了的。”扶音轻轻摇头,柔声道:“不是的,你的刀练得很好,你也不需要跟在任何人的身后就能过好自己的日子,不是吗?”
看着程鲤的茫然神色,扶音开始掰扯手指头:“青潋山竹林里的小屋是你自己建的,竹屋的春联是你帮我换的,醉春楼屋檐下的灯笼是你挂的,还有那些每日送到醉春楼的无数消息也是由你亲手整理好交给鱼姬姐姐的……还有,还有,还有好多的东西都是没有你也办不成的。”
程鲤看着扶音,只听得柔和的声音说道:“所以啊,为什么要害怕呢?”
扶音伸出手握着程鲤的双手,一字一句地说:“在人心面前,没有那么多的高山峻岭,没有什么东西是能挡着人的心意,开心便是开心,难过便是难过,喜欢便是喜欢。不要害怕,也不要退缩,你是程鲤,从来不是站在谁身后的影子。”
扶音顿了顿,抬头望向不远处的客舱,浅浅笑道:“最后那一句,是徐从稚说的。”
说完,扶音拍了拍程鲤的双手,然后笑着离去。
她的言语,还有离去的背影,和刚才离去的少年如出一辙。
程鲤站在原地,看着海水汹涌,良久良久。
当荣婷安排好了草药再次来到客舱外,她看见一个年轻的女子坐在床边,安安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少年,少年在黄昏的微弱光线里缓缓睁开了眼睛,视线无所阻隔地落在了床边的女子身上,愣了愣,然后他笑了起来,女子微微低下头。
在他们的身边,躺着两把相互依偎的刀。
荣婷默默转身离去。
船头,少年们站在落日余晖中,静静倾听海水的声音。
有的喜欢,无疾而终。
有的喜欢,一见钟情。
有的喜欢,长长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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