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寺敲钟人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275章 终了,心理咨询室,寒寺敲钟人,御书屋),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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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盘膝坐于冰冷的青黑石板上,灵力在体内奔腾流转,修复着被蛟魔王一声轻哼震出的沉重内伤。金丹旋转,吞噬进化的能力全力运转,将侵入体内的那股浩瀚威压丝丝缕缕地炼化、吸收。几个小时过去,翻腾的气血终于平复,撕裂般的痛楚也减弱到可以忍受的程度。
我缓缓睁开眼,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伤势虽未痊愈,但已无大碍。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目光冰冷地投向那依旧被锁链悬吊、仿佛亘古不变的巨大青蛟。
“老泥鳅,”我声音沙哑地开口,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丝不耐,“你等的人呢?怎么还没到?莫不是你的‘命运洞察’也有不准的时候?”
蛟魔王那颗巨大的头颅微微动了动,浑浊的暗金巨眼缓缓睁开,扫了我一眼,那眼神平静得令人心悸。
“不急…”它的声音依旧嘶哑干涩,却带着一种诡异的笃定,“他…马上…就到了…”
话音刚落!
一股极其熟悉、却又让我心头猛沉的气息,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巨石,骤然穿透了这深海囚笼的重重禁制,清晰地降临!
这气息…是苏雅的灵力波动!还有齐天那狂暴凶戾的妖气!以及黑疫使那枯寂冰冷的寂灭本源!
“不好!”我心中咯噔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不等我有所反应,前方那幽深黑暗的青石阶梯尽头,三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无视了巨大的水压和空间阻隔,骤然闪现!
当先一人,正是苏雅!她清丽的脸庞此刻罩着一层寒霜,眼神锐利如刀,死死地锁定在我身上!在她身后,左边是齐天,那双火眼金睛燃烧着熊熊怒火,獠牙外露,浑身散发着择人而噬的凶戾气息!右边则是黑疫使,枯槁的脸上毫无表情,但那枯寂的眼神深处,也翻涌着冰冷的怒意!
“在那!”齐天眼尖,瞬间就看到了站在九柱圆盘边缘的我,火眼金睛更是扫过圆盘中央那被锁链囚禁的庞然大物,瞳孔猛地一缩!但他此刻的注意力显然全在我身上!
三人如同三道利箭,无视了这诡异的环境和那巨大的蛟龙,瞬间冲到我面前!
“李!安!如!”苏雅几乎是咬着牙根喊出我的名字,话音未落,一只纤纤玉手已经如同闪电般伸出,精准无比地揪住了我的耳朵,然后猛地一拧!
“嗷——!”猝不及防的剧痛让我惨叫出声!
“长本事了啊你!”苏雅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手上力道丝毫不减,“骗我们说什么大学同学被黑帮缠上!跑来倭国处理小事!要不是林风昨晚良心发现,顶着压力给我们打电话坦白!我们还被你蒙在鼓里呢!原来这几天你在倭国干这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杀邪教头子!灭深海妖物!最后还一个人跑来这鬼地方!你想干什么?!啊?!你想当孤胆英雄是不是?!”
她一边说,一边使劲地拧着我的耳朵,眼圈都气红了:“这么危险的事情为什么不跟大家说?!万一…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那我…我们几个怎么办?!你说话啊!”
我疼得龇牙咧嘴,心中把林风骂了个狗血淋头!这混蛋!说好的保密呢?!竟然临阵倒戈!叛徒!但面对暴怒的苏雅,我只能堆起最谄媚的笑容,连连讨饶:
“哎哟!疼疼疼!雅雅!轻点!耳朵要掉了!我错了!我真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就是…”
我瞥了一眼旁边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的齐天和黑疫使,赶紧解释:“…就是这次涉及到蛟魔王!我怕…怕猴哥他太激动了!想着自己先来探探底,弄清楚情况再跟大家说!真的!我发誓!我没想到林风那叛徒竟然…哎哟!别拧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激动?!”齐天一步上前,二话不说,直接给我脑门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暴栗!
“咚!”
声音清脆响亮!
“在你心里俺老孙就那么冲动?!那么沉不住气?!啊?!”齐天咆哮着,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蛟魔王怎么了?!蛟魔王就不是人了?!啊呸!就不是妖了?!有啥不能说的?!非得瞒着我们自己一个人来探查?!你知不知道我们接到林风电话的时候,都以为要给你收尸了!马不停蹄坐最早一班飞机赶过来!”
他指着圆盘中央那巨大的青蛟,又气又急:“幸好这老泥鳅现在被锁着没对你动手!要是他真动手了,隔着这万里重洋,谁能救得了你?!啊?!”
这时,一直沉默的黑疫使也走上前来。他没说话,只是用那双枯寂死灰的眼睛冷冷地瞪着我,然后…缓缓地、极其用力地…对我比了一个清晰无比的中指!
我:“……”
好家伙,连这秃驴都气成这样了。
我捂着被拧得通红的耳朵和挨了暴栗的脑门,忙不迭地给三位祖宗作揖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绝对不敢了!保证第一时间汇报!不!我保证以后去哪都带着你们!行了吧?求各位大佬消消气!”
好说歹说,赌咒发誓,才勉强把苏雅的怒火安抚下去(虽然耳朵还红着),让齐天暂时收起了想给我一棍子的冲动,也让黑疫使把那根充满鄙视的中指收了回去。
直到这时,齐天才终于将目光,如同两道燃烧的实质火焰,投向了那自始至终都沉默悬浮在锁链之中、仿佛在静静观看这场闹剧的庞大青蛟。
他一步步走到九柱圆盘的边缘,站在离那巨大蛟首不远的地方。火眼金睛死死盯着那双浑浊的暗金巨眼,脸上没有了刚才的暴怒,只剩下一种极其复杂的、糅合了震惊、难以置信、被欺骗的愤怒以及…一丝极其深沉的悲哀。
他的声音,不再咆哮,而是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如同火山爆发前的低吼,每一个字都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
“好久不见啊…二哥!”
“二哥”两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这片死寂的空间。
齐天死死盯着蛟魔王,眼中燃烧着焚天的怒火和刻骨的质问:
“在俺老孙的记忆里…清清楚楚地记得…你!覆海大圣蛟魔王!还有牛大哥、鹏三哥、狮驼四哥、、猕猴五哥!禺狨六哥你们六个!全都死在了俺面前!你,被那该死的降龙罗汉!用伏魔金钵!碾成了齑粉!魂飞魄散!连一点渣都没剩下!”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裂般的痛苦和狂怒:
“俺亲眼所见!俺痛不欲生!俺花果山被血洗!俺被西天诓骗!俺被封佛牢笼!俺忍辱负重逃出来!俺立誓掀了这天!灭了那西天!为的是什么?!就是为了替你们报仇!为了讨回这笔血债!”
他猛地踏前一步,狂暴的妖气不受控制地爆发,冲击得周围的海水剧烈翻腾!他指着被锁链贯穿的蛟魔王,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悲怆而颤抖:
“可现在!你告诉俺!这是怎么回事?!啊?!你不是魂飞魄散了吗?!你不是死得渣都不剩了吗?!怎么现在像个死泥鳅一样被锁在这深海之底?!莫非…莫非当年那一切…都是你们几个…在俺老孙眼前…演的一出…天大的话本不成?!!”
齐天的怒吼如同惊雷,在这深海囚笼中滚滚回荡,每一个字都充满了被至亲兄弟欺骗、被残酷命运玩弄的血泪控诉!他死死盯着蛟魔王,等待着那个足以颠覆他所有认知和信念的答案。
控诉在深海囚笼中久久回荡,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这片死寂的空间,也烫在被锁链贯穿的蛟魔王那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
巨大的蛟首缓缓抬起,动作比之前似乎更加艰难,每一次晃动都牵扯着贯穿琵琶骨和逆鳞的锁链,发出令人心悸的“嘎吱”声。那双浑浊的、布满血丝的暗金巨眼,终于完全聚焦在齐天那张因愤怒和痛苦而扭曲的脸上。
没有辩解,没有推诿,更没有昔日的桀骜。蛟魔王的目光中,只有一种沉甸甸的、足以将灵魂都压垮的疲惫与…深深的愧疚。
它沉默了很久,久到让人以为它不会开口。最终,那嘶哑干涩的声音,如同从万丈深渊的裂缝中艰难挤出,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平静和绝望,缓缓响起:
“结义…七兄弟…”
它的声音很慢,仿佛每一个字都需要耗尽残存的力气。
“唯…老七你…是…真好汉…”
“吾等…其余六个…”蛟魔王的目光缓缓扫过齐天,又仿佛穿透了他,看到了那早已消逝在时光长河中的其他身影,“皆是…卑鄙…无耻…之徒…”
它开始了讲述。没有添油加醋,没有推卸责任,只是用那最平实也最残酷的语言,将那段被天庭西天玩弄于股掌、充斥着背叛、算计、自相残杀和最终毁灭的黑暗历史,原原本本地呈现在齐天面前。
从天庭西天的威逼利诱,到他们六个甘愿沦为鹰犬爪牙,配合上演那场“六圣魂飞魄散”的骗局以试探齐天的真心;再到被天庭利用金箍棒挑拨离间,兄弟阋墙,大打出手;
牛魔王被奴役开凿神道,鹏魔王镣铐巡天,狮驼王鞭刑化镇山太岁;猕猴王与禺狨王为东海之地反目成仇,禺狨王亲手斩杀猕猴王,建立禺狨国;再到它蛟魔王,奉天庭之命,以魔音逼疯禺狨国,与禺狨王死战,最终逼得禺狨王引爆本源,沉没禺狨国,同归于尽…以及它后来被天庭镇压于此的漫长岁月…
所有的真相,所有的背叛,所有的罪孽,如同冰冷的潮水,将齐天彻底淹没。
齐天站在那里,身体僵硬,如同石化。他脸上的愤怒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茫然、难以置信,以及…一种被掏空了所有信念和支撑的巨大空洞。他那双曾经燃烧着焚天怒火、誓要掀翻苍穹的火眼金睛,此刻只剩下死灰般的黯淡。紧握的双拳,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却再没有一丝力量抬起。
当蛟魔王说到禺狨王自尽,那块刻满“对不起”的石碑时,它的声音终于出现了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
“吾…在禺狨死后…心魔…便如附骨之疽…日夜啃噬…”它巨大的身躯在锁链中微微痉挛,“眼前…全是…当年花果山…结义时的…豪情万丈…把酒言欢…也全是…背叛时的…蝇营狗苟…算计狰狞…还有…吾折磨他时…他那双…空洞…死寂…再无一丝光彩…的眼睛…”
“吾…知道…错了…大错…特错…”蛟魔王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痛苦,“先是在天上的蛊惑下…背叛了…我们共同的誓言…背叛了…你这个…最重情义的…七弟…成了…天庭的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后又…为了一点…蝇头苟利…一点…虚无缥缈的…许诺…与昔日的…结义兄弟…大打出手…自相残杀…最终…逼死了…禺狨…逼死了…那个…宁愿举国沉没…也不愿国土落入吾手的…六弟…”
“报应…这都是报应…”蛟魔王的声音低了下去,充满了认命般的解脱,“这锁链…这囚笼…这日日夜夜…生不如死的折磨…还有…这永远…无法消散的…心魔…都是…吾应得的…”
它巨大的头颅努力地转向齐天,那双浑浊的巨眼中,最后一丝神采也即将熄灭,只剩下一种纯粹到极致的、对终结的渴望:
“现在…吾…别无他求…”
“只求…七弟…”
“求你…终结吾…”
“让吾…解脱…”
“让吾…去寻禺狨…去寻…那些…因吾而死的…兄弟…当面…赎罪…”
最后的话语,如同耗尽了它所有的生命之火。它庞大的身躯彻底松弛下来,垂在锁链之中,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撑的朽木。那双巨大的眼睛缓缓闭上,等待着那命中注定的、来自昔日结义兄弟的…最终审判。
深海囚笼,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锁链,因为蛟魔王最后的放松,而发出更加清晰、更加刺耳的“嘎吱”声,如同在为这段充满了背叛、痛苦与毁灭的兄弟情谊,奏响最后的哀歌。
齐天愣了很久,久到仿佛时间都已凝固,只剩下锁链那令人窒息的“嘎吱”声。
“呵…呵呵…”齐天突然低笑起来,笑声干涩、破碎,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悲凉和自嘲,“俺老孙…成佛之后…看到花果山…满目焦土…猴儿尸骸遍地…看到你们六个…被那秃驴碾成齑粉…魂飞魄散…”
他的声音颤抖着,眼中没有泪,只有血丝在蔓延:
“俺的心…痛得…像被十万把钢刀…反复地剐!俺恨不得…立刻掀了那灵山!踏碎那凌霄宝殿!俺忍!俺逃!俺装孙子!俺被封在那该死的佛牢里…想的…念的…都是…有朝一日…杀出去!替你们报仇!替俺的花果山…讨回血债!”
他猛地抬头,那双火眼金睛死死盯着闭目的蛟魔王,血泪,终于无法抑制地,从眼角滑落,混入冰冷的海水。
“却没想到…真相…竟是这般!全是假的!全是骗局!全是…你们…自己选的!!!”
“假的?”蛟魔王紧闭的巨眼微微颤动了一下,嘶哑的声音带着更深的痛苦响起,“不…花果山…是真的被灭了…被…屠戮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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