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千古一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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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是老朱了。</p>

就算是现在的嬴政重生回去，恐怕都未必能在那般艰险的环境下活下来！</p>

“入邯郸为质时，秦异人困顿潦倒，是年幼的嬴政周旋求生，挣来衣食！你那‘仁厚’的扶苏能吗？”</p>

“齿未齐，他已通晓百家，熔铸新策，总结出一套全新的治国理念，扶苏那个死读书的书呆子做得到吗？”</p>

“长平战后，四十万赵卒血染山河！嬴政身处仇都，既要显值保命，又要藏锋避祸！其间分寸，扶苏那个连儿子都当不明白的人，拿捏得住吗？”</p>

姜承奕搬出自己印象中一桩桩后世的记载，将心中的激动尽情宣泄。</p>

扶苏被问得像是被大锤击打了一次又一次，脑袋昏昏沉沉，已经快要无法思考了。</p>

偷听的嬴政的心防也瞬间便被姜承奕的几句话冲垮，深埋在心底许久的复杂情绪不由自主喷涌而出。</p>

“竟然还有人记得朕在邯郸为质的事情......”</p>

他喃喃道。</p>

那段时光，绝对可以说是他人生中最为艰难的时光。</p>

哪怕强大如他，即使是偶然间午夜梦回到那段日子，也会被吓得冷汗涟涟，从梦中惊醒。</p>

更要紧的是。</p>

这段经历他几乎没有和任何人提过！</p>

可现在，却被诏狱里那个马上要被他处斩之人，用推崇备至的语气，如数家珍般说得一清二楚！</p>

在嬴政的眼中，姜承奕这个人愈发扑朔迷离了起来。</p>

不管是超越常人的见识，还是对自己的人生如数家珍的情报，都给他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外纱。</p>

姜承奕此人，不简单！</p>

就在他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扶苏的声音又传了出来。</p>

“我明白了，那是因为始皇帝在赵国的时候找准了自己的位置，完全按照‘质子’的要求来约束自己，所以才能活下来。这一点，扶苏做不到！”</p>

说这话的时候，扶苏其实是心服口服的。</p>

他是真将姜承奕所言融会贯通了。</p>

在听到姜承奕的详细解释之后，他也完全清楚了嬴政在赵国的不易。</p>

扪心自问。</p>

以他的执拗性子，若是入赵为质，是绝对不可能像嬴政那般处理得这般完美的，甚至大概率会身首异处。</p>

姜承奕也没想到扶苏能说出这样的话，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p>

“都学会举一反三了，孺子可教啊！比扶苏那个二世祖强多了！”</p>

扶苏脸色变了变。</p>

要不是身为儒生的修养压制着他的愤怒，他恐怕已经忍不住先嬴政一步拔剑砍死姜承奕了！</p>

毕竟姜承奕口才实在太好。</p>

甚至在刚刚的每句话中，都用了不同的形容词去讥讽他！</p>

侮辱性极强！</p>

不过他还是忍了下去，继续问道：</p>

“可之后呢？六国尽是残花败柳，始皇帝奋六世之余烈，席卷六合扫清八荒，这难道不是谁都能做得到吗？”</p>

“扶苏也是这么认为的。”</p>

姜承奕言语间虽然依旧在嘲笑扶苏，但是语调却是柔和了不少。</p>

“你们都觉得自己有能力担此重任，可谁能做到战必胜，攻必取？谁又能做到不因情势危难而存必死之心？不因身份尊贵而轻慢侮人？不以才智独到就私谋为重？不因将士用命就好大喜功？”</p>

“至于远交近攻、任人唯贤、变法图强、连横破纵......”</p>

“哪一步，容得庸才置喙？”</p>

许久无声。</p>

过了好一会儿，扶苏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别人的确做不到如此。”</p>

这短短的时间内，他的脑海闪过无数大秦乃至六国的将相王侯，也闪过无数儒家甚至诸子百家的许多先贤。</p>

却都没有找到一个能完成这般大业之人。</p>

自然也包括他自己。</p>

这个向来骄傲的，自以为自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大秦公子！</p>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嬴政之前的轻描淡写背后，是何等的艰难险阻！</p>

“七国连年征战，百姓困苦，唯嬴政一人能止干戈，平天下！”</p>

“车同轨、书同文、统一度量衡与文字，这般功绩绝对称得上是古往今来第一人！”</p>

“你只见他治下遍地哀鸿。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没有他，七国混战百年，又会死多少人？”</p>

说着，姜承奕又是猛地一拍桌子，声震诏狱：</p>

“如使天下无有嬴政，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p>

“在我看来，天不生嬴政，华夏万古如长夜！”</p>

天不生嬴政，华夏万古如长夜！</p>

这句话镇住了扶苏。</p>

也彻底镇住了正在偷听墙根的嬴政。</p>

嬴政反复咀嚼了几番这句话，不免有些感慨万千。</p>

“朕孤独一人，就连秦国的满朝文武，也视朕为......暴君，无人能懂朕之心！想不到......最懂朕的，竟然是一名要刺杀朕的刺客！”</p>

还没等嬴政多感慨一下，扶苏执拗的声音便再度刺穿石壁：</p>

“那就算始皇帝是个好君主，但也绝对不是一个好父亲！公子扶苏作为他的儿子，从未感受过他的慈爱。所以不听从他的话，也是应该的吧？”</p>

这逆子，怎么一说他爹好就要出言反驳！</p>

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p>

嬴政脸瞬间又黑了下来。</p>

却不料，姜承奕的声音也适时响起。</p>

“怎么我一说嬴政好，你就非得找个地方挑刺？你又不是他的儿子，你怎么知道扶苏从来没感受过他的慈爱？”</p>

“你！”</p>

这诡辩的歪理听得嬴政在心中直呼痛快，却让扶苏有些气急。</p>

不过姜承奕已经习惯了眼前勋贵家的傻儿子跳脚的模样，只是自顾自道：</p>

“还好这话是你问出来的。这要是扶苏问出来的，那他可就真是傻的没救了！”</p>

这话气得扶苏又是一阵气血上涌，憋得白嫩的脸涨红了起来。</p>

而姜承奕却只是淡淡笑了笑，声音落得极轻：</p>

“这天下，哪有不爱自家孩子的父亲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