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灰袍修士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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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灰袍修士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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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可不是发烧的好时候。</p>

经过一段时间的酝酿，这场瘟疫已经向所有人展现出自己的威力——那些堆积在外面的尸体就是明证，没有人会在看到那么多死人后还能保持绝对的冷静。</p>

即使菲丽丝知道鼠疫一般有两到三天的潜伏期，而弗朗西斯科前几天一直跟商队的人在一起，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发烧的话大概率只是得了一场普通的感冒……但此时此刻，他突然病倒只会勾起所有人内心的恐慌。</p>

隔着口袋捏了下那只不大的陀螺，菲丽丝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向下走去。</p>

果不其然，当菲丽丝匆匆赶到一楼的房间时，正好听到半掩的房门中传来几人的说话声。</p>

“……我们该去找个医生……”</p>

“现实点吧，你看看现在外面哪还有医生……就算还有活着的医生，那要花多少钱才能把他们请出家门？你要为他出这个诊金吗？他给我们的那点路费里可不包含这个！”</p>

“那、那也不能直接把人扔在这里，他也不一定是……”</p>

“吾主在上，安德烈亚！这时候你倒是有多余的善心了！”</p>

其中一道声音忽地拔高，继而很快压下，又急又快地说道：“商队里不止有你一人，你是想让我们所有人为他送命吗？！”</p>

激动的声音越来越近。不等菲丽丝反应过来，一只手已经拉开房门。</p>

为首的商队领头看上去很焦虑，眉头勾勒出两道极深的纹路，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年轻人也差不多如此。</p>

他们路过菲丽丝时完全没给这个站在门口的小孩一个眼神，只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步子迈得很大，眼看着就要消失在走廊……</p>

“那个……马力诺先生。”</p>

身后传来一道相当稚嫩的声音，商队领头皱了下眉，转身看去，却有些意外地看到一个不算熟悉的面孔。</p>

这个小孩他记得，是与灰袍修士同行的那个。</p>

不过比起萨瓦托雷修士，他一路上几乎对这个小孩没有任何印象。</p>

只记得他是乔瓦尼大师好友的孩子，离开阿斯卡的第一天就被面包磕掉了门牙……大概也是这个原因，他一路上话很少，几乎与商队中的其他人没有任何交流，估计队伍里都没几个人记得他的名字。</p>

相比起来，前几天才开始搭“顺风车”的弗朗西斯科可比他有存在感多了。</p>

“我记得你叫菲利斯，阿斯卡的菲利希奥？”</p>

看在灰袍修士和乔瓦尼大师的面子上，商队领头终是停下脚步，耐心询问道：“这么早下来是有什么事吗？”</p>

菲丽丝其实也没完全想好说辞，但男人脸上显然没有多少耐心，便直接指向身侧的门：“弗朗西斯科是不是生病了？”</p>

见三个男人都面露惊讶，她立刻狠狠叹口气：“果然是病了呀！我昨天就跟他说了，晚上还很冷，他直接用冷水洗澡肯定会感冒，但他就是不听……现在可要遭罪了！”</p>

这段话又长又刻意，有着十分浓重的表演味道。</p>

不过因为她的年纪摆在那里，那张无辜的小脸还是把做作的强调冲淡不少。</p>

毕竟还是个孩子，一般人的潜意识里不会觉得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能对着大人耍什么心机。</p>

站在男人身后的安东尼奥听后立刻双眼一亮，忍不住继续向自己的叔叔哀求：“对啊，说不定就是普通的感冒，也许养两天就好了，本来我们的计划不就是在这里休整两天吗……”</p>

“现在你又是医生了？”商队领头忍不住咋舌，板正脸道，“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要是他真染上瘟疫，我们跟他多待一刻都是在冒险！”</p>

眼看着那年轻人又蔫下去，菲丽丝忍不住再次开口：“你们为什么会觉得他染上了瘟疫？他身上出现那些可怕的黑疮了吗？”</p>

“那倒没有……”男人犹豫地嘟囔一句，下一秒又立刻皱起眉，“不过那黑疮很多是后期才会出现，一开始发病时没有也很正常……”</p>

“那你们可以查查他身上有没有疙瘩，尤其是腋窝和大腿内侧。如果他真的染上瘟疫，现在身体都开始发热了，那至少会起一些疹子，会胸痛，会吐痰带血，舌头和喉咙会变黑……症状不会只是发烧。”菲丽丝指了下自己身体的几个部位，继续说道，“当然，也有人除了高烧没有其他症状，但这样的人基本在发病的几个小时内就会死。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跟他同屋的人应该知道吧？”</p>

这次她的话显然更加有条理，也许有些过于有条理了，以至于对面的三个成年人都愣住了。</p>

“……这些，你都是从哪儿知道的？”</p>

沉默半晌，那商队领头才率先发声：“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p>

这个理由菲丽丝倒是早就想好了。然而话还没说出口，另一道声音已经代替她说了出来。</p>

“我在瑞纳修道院曾照顾过一位染病的修士。那位修士在生病前也曾照顾过不少染上瘟疫的病人，这些都是他总结出的经验，我觉得值得信任……”</p>

灰袍修士一步步从二楼走下，伸手在女孩的肩膀轻拍一下，这才看向对面的三人。</p>

“我知道您的顾虑，马力诺先生，但那也是一条人命。”萨瓦托雷修士说道，“至少让我去看看。如果他真染上了瘟疫，我会在那间房中照顾他。如果不是，也请您多给他两天时间，让他有机会恢复健康，可以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