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风过不留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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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一扯缰绳，“不再为你敞开！”</p>

巴特尔趁机凑近祁明远，从牙缝里挤出话：“我说过，其其格跟你不可能，你……”</p>

“上马！”哈丹的暴喝惊飞了草丛里的云雀。</p>

巴特尔像被抽了一鞭子似的窜上马背，临走还不忘朝祁明远做了个挑衅的手势。</p>

黄璇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声轻叹。</p>

她看见祁明远嘴角挂着笑，可那笑意分明未达眼底。</p>

他的眸子像结了冰的赛里木湖面，平静下藏着说不出的冷。</p>

“我没事。”他又重复了一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叠钞票的边缘，崭新的纸币在他指间发出脆响。</p>

黄璇别过脸去，哈丹阿爸这一手确实够狠，既全了礼数，又断了后路。</p>

可她更没想到，这个平日里温吞得像绵羊似的作家，刚才竟敢迎着哈丹的怒火硬碰硬。</p>

草原上的规矩她懂，那一句“不是我的不要”，等于把乌云家的脸面摔在了地上。</p>

风掠过草尖，卷起几片被马蹄踏碎的花瓣。</p>

巴图蹲在不远处闷头抽烟，铜烟锅里的火光忽明忽暗。</p>

哈丹的马蹄声消散在风中，仿佛一切未曾发生。</p>

但祁明远知道，有些痕迹是风带不走的，比如银碗底凝固的酒渍，比如其其格镜头里那片刺眼的蓝。</p>

虽然哈丹的马蹄声早已远去，但凝重的空气仍如实质般压在每个人肩头。</p>

直到蒙古包的毡帘被一只布满皱纹的手掀开，苏苏洛阿妈佝偻着腰走出来，腕间的铜镯碰得叮当作响。</p>

老人用生硬的汉语缓缓道：“其其格是个好姑娘，但草原上的路从来不止一条……”</p>

她浑浊的双眼望向不远处方向，那里正有牧民赶着羊群转场，蜿蜒的队伍像一条流动的银河。</p>

祁明远望着远处转场的羊群，低声重复着：“草原上的路从来不止一条……”</p>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银碗边缘，碗底残留的马奶酒已经凝结成琥珀色的痕迹。</p>

黄璇的视线在祁明远侧脸停留片刻，突然转身掏出手机。</p>

她假装查看消息，实则快速拨通了林玘的电话。</p>

“喂，是我。”她压低声音，目光仍紧盯着祁明远的背影，“哈丹阿爸刚来过了，事情有点复杂……”</p>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林玘似乎正在忙碌。</p>

但黄璇敏锐地注意到，当提到“其其格要嫁人”时，对方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瞬。</p>

“还有，”她的指甲不自觉地在手机壳上划出几道白痕，“祁明远的反应……不太对劲。”</p>

远处的祁明远正仰头饮尽碗中残酒，喉结滚动间，脖颈上的青筋清晰可见。</p>

恍惚间，他眼前忽然闪过其其格举着相机大笑的样子，镜头里的赛里木湖蓝得刺眼……</p>

黄璇的瞳孔骤然紧缩，她看着祁明远仰头喝酒的姿势，像要把某种情绪硬生生咽下去一样。</p>

突然，祁明远猛地将银碗掷向草地，碗底残酒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刺目的弧线。</p>

未等众人反应，他已翻身跃上最近的马背，马鞭凌空一甩。</p>

“驾！”枣红马嘶鸣着冲了出去。</p>

马蹄卷起的草屑尚未落下，人影已消失在远处的山包上……</p>